那七张脸,它们在模仿,在学习,在寻找我们每个人内心最脆弱、最恐惧的部分。
而它们,似乎对我这个“看见了”它们的人,尤其“眷顾”。
夜更深了。
村里的狗突然集体凄厉地嗥叫起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恐到极致的尖叫,还有混乱的奔跑声和砸门声。
出事了!
我扒着门缝往外看,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月光下,雾气不知何时弥漫开来。雾气中,影影绰绰地,走动着好几个身影。
它们都穿着藏青色的寿衣。
它们走路的姿势僵硬而古怪,关节像是不会打弯。
它们有着不同的脸,栓子叔死去的媳妇桂花婶,疯了二狗子他爹,前几天在井边呕吐的那个男人的老爹……甚至,还有我早已过世多年的爷爷!
但它们的脸,都在不停地细微地变幻、蠕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都会固定成那七种表情之一——恐惧、怨毒、诡笑、悲伤、狂怒、麻木、淫邪。
七种表情,在这些不同的“身体”上轮番上演。
它们不是在走,是在飘,是在挪。它们拍打着沿途人家的门窗,用各种腔调,模仿着死者生前亲人的声音,呼唤着里面活人的名字。
“爹……开门啊……我回来了……”
“娃他娘……我好冷啊……井里好冷……”
“二狗子……看爹给你带啥了……”
整个村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狂潮。
我家的大门,也被拍响了。
咚……咚……咚……
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催命的执拗。
门外,是好几道重叠在一起的声音,有爷爷的,有桂花婶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尖利的女声,但它们的底音,都混杂着奶奶那七种恐怖的语调。
“阿囡……开门……”
“看见了我们……就不能走了……”
“来陪奶奶……”
“像不像……你说……像不像……”
门板在撞击下发出呻吟,门栓在一点点松动。
我瘫在门后,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头顶。
无处可逃了。
井里的东西,出来了。“分魂煞”……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子。
那本泛黄的册子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摊开在地。
最后一页,有一行更深的、几乎刻进纸里的小字,似乎是奶奶在极度恐惧和悔恨中写下的:
“煞成七分,井眼洞开,唯见煞者,可触其核……”
见煞者……可触其核……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扇岌岌可危的木门,看向门缝外那些晃动着的、穿着寿衣的恐怖身影。
是我……看见了它们。
所以,只有我……能触碰到它们的“核”?
“核”在哪里?是那口井吗?
门外,撞击声越来越响,混杂着令人牙酸的抓挠声。那些东西,快要进来了。
冰冷的绝望中,一丝疯狂的、微弱的光芒,在我几乎僵死的脑海里,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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