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抬走!快抬走!”我的声音嘶哑变形。
钱老八等人一直在门外守着,闻言立刻涌了进来。看到那口鲜红欲滴、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棺材,他们明显也窒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恐惧。
几个人不敢多言,手忙脚乱地盖上棺盖(我注意到他们盖盖时,动作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拿出长钉和锤子。
“砰!砰!砰!”
钉棺的声音在昏暗的铺子里沉闷地回荡,每一声,都像是砸在我的心口。我看着那猩红的棺盖被一根根长钉死死封住,那刺目的红色,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烙印在我的视野里。
他们迅速将红棺抬上车,钱老八将一沓厚厚的钞票塞进我手里,连客套话都没说,车队便匆忙驶离,消失在湿漉漉的街道尽头。
铺子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那浓得化不开的猩红漆味,还有那桶……还剩小半桶的、妖异的红漆。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手掌撑着地面,那“莫漆棺”三个字,隔着皮肉,灼烫得厉害。
事情,似乎并没有随着红棺的离去而结束。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猩红,粘稠得让人窒息。一个穿着旧式红衣服、看不清脸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一口红色的棺材旁,一遍遍地,用长长的指甲,刮擦着棺盖,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而现实中,铺子里也开始出现怪事。
先是工具。第二天清晨,我发现昨晚用过的那几把漆刷,毛竟然全都扭曲打结,硬得像铁丝,怎么泡都泡不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过。搅过漆的木棍,也布满了细密的、纵横交错的划痕。
然后是气味。无论我怎么通风,那股浓烈的、带着水腥和朱砂味的猩红漆气,始终盘旋在铺子里,驱之不散。甚至开始隐隐渗透进我打好的其他棺材坯料里,让那些柏木、松木都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声音。
深夜,万籁俱寂,我常被一种极细微的“沙沙”声惊醒。那声音,不像老鼠啃咬,也不像风吹杂物。它很轻,很慢,带着一种黏腻的质感,仿佛……仿佛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铺子外的泥地上,一下下地拖行。
我拿着手电冲出去,门外却空空如也,只有湿冷的地面,映着惨淡的月光。
几次三番之后,我几乎不敢合眼。疲惫和恐惧像两把锉刀,日夜折磨着我的神经。
直到前天傍晚,我实在受不了铺子里那无处不在的漆味和窥视感,提早关了门,想去镇上的小酒馆喝两杯,麻痹一下自己。
刚锁好门,转身,就看到街角拐弯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个女人。穿着一身……晦暗的红色衣服。
和梦里那个身影,一模一样。
我心脏骤停,酒意瞬间吓醒了大半。我死死盯着那个街角,手脚冰凉。
她……不是被封进棺材里,被钱老八他们抬走了吗?
那桶剩下的猩红漆,还锁在铺子后院的地窖里。
爷爷……
我摊开手掌,那三个字仿佛带着最后的余温,灼烧着我的皮肤。
“莫漆棺”。
我终究,还是没有听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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