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别松手!”三叔公低吼一声,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寿衣的两襟,猛地用力往下一扯!
“刺啦——!”
一声轻微的、像是布料撕裂又像是皮肉分离的怪响!
那件深紫色的寿衣,终于被他硬生生套了下去!
就在寿衣覆盖住太奶奶身体的一刹那,我清晰地感觉到,手底下那冰冷僵硬的脚踝,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嗷”一嗓子松开手,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
三叔公也像是耗尽了力气,踉跄了一下,扶着板凳才站稳。他喘着粗气,脸色灰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有看我,只是死死盯着穿上寿衣的太奶奶。
煤油灯的光晕下,那身深紫色的寿衣似乎格外合身,将太奶奶的遗体衬托得……甚至有了几分诡异的“生气”。但她额头那几个暗红色的斑点,却在寿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刺眼。
三叔公颤抖着手,拿起旁边的寿帽,迅速戴在太奶奶头上,遮住了那个斑点。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今……今天的事,”三叔公缓缓开口,声音疲惫到了极点,也冰冷到了极点,“出去后,跟谁也别说。一个字……都别提。”
他浑浊的眼睛转向我,那里面不再是严厉,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遍体生寒的东西。
“尤其是……你太奶奶额头上的……‘锁’。”
锁?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后来是怎么结束的,我怎么回的家,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三叔公那最后的目光,和那句关于“锁”的诡异话语。
太奶奶顺利下葬了。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开始害怕黑暗,害怕独处,尤其害怕看到任何深紫色的东西。夜里总是梦见那间昏暗的屋子,那盏跳动的煤油灯,和太奶奶额头上那几个扭曲的暗红斑点。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几天后,我无意中听到母亲和几个婶娘闲聊,说起太奶奶年轻时的一些往事。一个远房婶娘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听说老太太年轻时,跟人争过一口‘活气’,好像还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法子,才赢了对方,活了下来……”
“活气”?不干净的法子?
我猛地想起三叔公说的那个“锁”!
难道……太奶奶能活到九十三,并非自然?她额头上那个“锁”,是锁住了别人的“活气”,还是……锁住了她本该离体的魂魄?!
那天的“换寿衣”,卡住的不是衣服,而是……那个“锁”?三叔公强行穿上的,不仅仅是寿衣,而是……某种打破禁忌的后果?!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光滑一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惊动”,就永远不会真正平息。
那天下午,我触碰到的,不仅仅是太奶奶冰冷的脚踝。
我还碰到了……那个被“锁”住的、纠缠了几十年的……另一个存在的怨念。
它现在……在哪里?
还在那身深紫色的寿衣里?
还是……已经跟着那声诡异的“刺啦”声,被释放了出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
只希望三叔公那最后一扯,真的把一切都“盖”住了。
但夜深人静时,我总能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深紫色的冰冷视线,不知从何处,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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