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九月底。冀中平原，丘陵地带。
一处废弃的、被战火烧塌了半边的关帝庙。
“风语小队”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三天。
“……不行。”
陈虎，这个暴躁的汉子，烦躁地，将一块干得掉渣的压缩饼干（缴获品）狠狠砸在了地上。
“……老子……快被这帮‘苍蝇’……逼疯了！”
他指着庙门外。
三天。
他们这支“幽灵”小队，被“盯”上了。
不是“围剿”。
也不是“进攻”。
而是一种……更恶心、更“羞辱”的战术——“盯梢”。
他们走到哪，日军的“猎犬”小队（注：北村的学生），就跟到哪。
他们进山，“猎犬”就在山谷外，远远地吊着。
他们进村（试图找水），“猎犬”就立刻……用“明码电文”……呼叫“主力部队”。
他们，就像是被北村正雄用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的“猴子”。
“……他（北村）……在‘耍’我们。”
王麻子，这个“鬼手”，正用那面（Ch 36）缴获的、带裂痕的化妆镜，贴着窗户缝，观察着五百米外……那片“安全”的青纱帐。
“……他知道……队长你（林远山）……的手（Ch 65）、眼（Ch 52）、肩（Ch 62）……全废了。”
王麻子的声音，发干。
“……他知道……咱们跑不快（小石头 Ch 67 受伤）。”
“……他……他是在‘等’。”
“……等咱们……‘弹尽粮绝’。”
“……等咱们……‘崩溃’。”
“……然后，”王麻子收回了镜子，“……他再……‘亲手’……来‘收尸’。”
禅房里，一片死寂。
小石头（他的小腿还裹着绷带）正紧张地，给白鹿那支（Ch 48）唯一的、用来防身的手枪，擦拭着子弹。
白鹿，则在给林远山……更换左手（Ch 65）的绷带。
那只手……已经“定型”了。
肌腱断裂，掌骨错位。它……再也无法……拉开“毛瑟”的枪栓了。
“……林远山。”
陈虎，这个“黑熊”般的汉子，忽然，走到了他面前。
“……你。”
“……你他娘的……还有‘招’吗？”
“……”
“……你那‘听风’的耳朵！”陈虎吼道，“……你那‘八百米’的‘神枪’！”
“……你他娘的……倒是……‘使’啊！！”
林远山，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用那只（Ch 62）勉强能动的右臂，拿起了……那支“北村”的三八式步枪。
他“看”了一眼。
他那只（Ch 52）“半瞎”的、充血的右眼，在瞄准镜后……一片模糊。
他“试”着……拉了一下枪栓。
他那只（Ch 65）“残废”的左手，用尽了全力……
“……咔。”
枪栓……纹丝不动。
“……”
“……哈哈……”陈虎笑了。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完了。”
“……咱们……都他娘的……完了。”
“……不。”
林远山，这个“废物”，这个“残兵”，这个“累赘”……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Ch 52）“半瞎”的脸上，没有了“愤怒”（Ch 65），没有了“绝望”（Ch 63）。
只剩下……
……一种……“狼”的……“狡猾”。
“……他（北村）……不是喜欢‘看’吗？”
林远山，笑了。
“……他不是……在‘耍’咱们吗？”
“……那咱们……”
他缓缓地，看向了……王麻子。
“……咱们……也……‘耍’他一回。”
“……你……你他娘的……疯了？！”
半个时辰后。
关帝庙，后山。
陈虎，目瞪口呆地，看着……王麻子。
王麻子……
……正在……“换装”。
他脱掉了那身“鬼”一样的黑衣。
他，缓缓地，穿上了……林远山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八路军军服。
他，学着林远山的样子，把左手……用绷带……吊在了胸前。
他，学着林远山的样子，往自己那只“完好”的右眼上，抹上了一层……“血”（鸡血，王麻子的“道具”）。
最后……
他，从陈虎的手里，接过了那支……“断”了的、用油布裹着的……“毛瑟”！
“……王麻子……”陈虎的声音在发抖，“……你……你这是……‘唱’……哪一出？”
“……《霸王别姬》。”王麻子嘿嘿一笑。
“……不对。”林远山，纠正了他。
“……是……《空城计》。”
“……”
“……队长。”王麻子，看着林远山，“……我……我这‘身段’……学得……像吗？”
“……不像。”林远山摇头，“……你……比我……‘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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