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柒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猩红巨眼那般恐怖的存在,竟然只是“万怨之源”泄露的残渣?那真正的“万怨之源”该是何等模样?
目光所及,龙骨台中央那缓缓旋转的暗红色龙煞旋涡,仿佛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和恶意。仅仅是凝视,就感到心神摇曳,仿佛要被吸入其中,永世沉沦。
“怎么进去?”虎妖声音干涩,“那旋涡的能量……感觉靠近就会被撕碎。”
苏柒柒(记忆觉醒后,气质沉静了许多,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悲伤与决然)看向手中的赤珏,赤珏此刻的光芒稳定下来,清光与暗红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赤珏是钥匙,也是封印的一部分。它能为我们指引一条相对安全的‘路’,暂时稳定漩涡边缘的能量。但进入之后……赤珏的力量可能会被快速消耗,甚至……引发封印的连锁反应。”
她看向陈默,又看向众人:“里面有什么,我也不完全清楚。前世的记忆只到以身祭剑、完成核心封印为止。万载过去,封印是否松动,里面变成了什么样,是否有其他变化……都是未知。此行,十死无生。”
“在外面也是等死。”陈默拄着剑,咧嘴笑了笑,尽管笑容有些虚弱,“债主都找上门了(指猩红巨眼),咱们这‘租客’总得去看看‘水管’到底爆成啥样了,能不能修。再说了……”
他看向苏柒柒,眼神坚定:“来都来了,毕业证总得领吧?况且,咱们这趟‘主题游’的‘纪念品’(指真相和终结祸患),可还没到手呢。”
他的话冲淡了些许悲壮的气氛。荆十三娘深吸一口气:“那就闯一闯!万灵谷的弟子,没有怕死的!”
虎妖和烈风低吼一声,用行动表明态度。柳青青等人虽然恐惧,但也知道退无可退,默默点头。
“柒柒,引路吧。”陈默道。
苏柒柒不再多言,双手捧着赤珏,缓缓走向龙煞旋涡。随着她的靠近,赤珏光芒大盛,清光与暗红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带,如同探针般刺入狂暴的旋涡之中!
旋涡边缘的能量骤然一滞,仿佛被赤珏的力量暂时“安抚”和“引导”,旋转速度略微减缓,并沿着赤珏光带的方向,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缝隙!缝隙内部,是更加深邃、扭曲的暗红,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缝隙边缘电光闪烁,能量乱流嘶鸣,显然极不稳定,随时可能闭合。
“快!跟着我!别掉队!”苏柒柒娇叱一声,率先迈入缝隙!
陈默紧随其后,接着是荆十三娘、虎妖、烈风、小银……柳青青等人咬牙跟上。
穿过缝隙的瞬间,仿佛跨过了某个界限。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粘稠的黑暗。只有赤珏的光带和众人微弱的护体灵光提供着可怜的光源。脚下不再是坚实的石板,而是一种松软、湿滑、仿佛腐烂血肉般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怨念、龙煞、腐朽与某种古老威严的复杂气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似乎是龙骨台的下方,一个被龙煞和怨念彻底侵蚀、扭曲的独立空间。目光所及,巨大的、已经石化发黑的龙骨如同倒塌的山脉般纵横交错,构成了这个地下世界的骨架。骨架上缠绕着粗大如蟒、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血管”(龙煞凝结物),地面则是厚厚的、由怨念沉淀形成的黑色淤泥,不时冒出一个个粘稠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赤珏的光带在这里变得黯淡了许多,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能照亮前方数丈范围。苏柒柒的脸色也更加苍白,显然维持通道和抵抗环境侵蚀让她消耗巨大。
“小心脚下和周围……”荆十三娘低声道,她的灵觉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只能依靠目视和直觉。
队伍在巨大的龙骨森林和黑色淤泥间艰难前行。四周死寂,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地下回荡,更添诡异。
突然,侧前方一根斜插的巨型肋骨阴影中,猛地窜出一道黑影!那是一条完全由浓缩龙煞构成、形态更加凝实、头颅狰狞、长约三丈的“煞龙”!它无声无息,速度快得惊人,直扑队伍中段的柳青青!
“小心!”陈默一直保持警惕,见状立刻挥剑,淡金色剑意斩出!但剑意在粘稠的龙煞环境中威力大减,只将那煞龙逼退少许,未能重创。
煞龙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精神冲击),调转目标,朝着陈默扑来!同时,周围其他阴影中,又陆续游出数条大小不一的煞龙!它们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和赤珏的光芒吸引而来!
“结阵防御!不要分散!”荆十三娘喊道,短刃挥舞,寒光点点,逼退一条袭向孙青的较小煞龙。虎妖和烈风背靠背,妖气勃发,与两条煞龙缠斗在一起。
战斗再次爆发,但在这里,众人的实力被环境严重压制,而煞龙却如鱼得水。更麻烦的是,战斗的波动似乎惊动了这片死寂空间更深处的存在。地面微微震动,远处黑暗中,亮起了更多猩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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