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桥崩塌的余音仿佛还在深渊中回荡,但众人已无暇后怕。前方,浓郁到近乎液体的暗红色龙煞,如同活物般从巨大的“龙骨台”上弥漫开来,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无形壁障。
仅仅是站在裂隙边缘,距离真正的平台尚有百丈距离,那恐怖的侵蚀之力已让所有人呼吸维艰。护体灵光与龙煞接触,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灵力的消耗速度远超以往任何时刻。神识层面的刺痛更是尖锐,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充满怨毒与疯狂的龙魂碎片,正试图钻入脑海。
“这……就是龙煞……”赵大山声音发颤,他伤势未愈,此刻脸色更是惨白,“我感觉灵力在飞快流失,脑子也像要炸开……”
柳青青和孙青、吴老六更是摇摇欲坠,全靠相互搀扶才勉强站立。虎妖和烈风体魄强横,妖气鼓荡,但也露出明显的吃力之色。荆十三娘面色凝重,不断将灵力注入手中一枚清心玉佩,散发出的微光勉强护住小范围。
苏柒柒的情况最为特殊。赤珏在她怀中剧烈震颤,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但那光芒并非纯粹的清光,而是夹杂着一丝暗红,仿佛在与外界的龙煞激烈对抗,又隐隐产生着某种共鸣。她脸色苍白如纸,秀眉紧蹙,额角冷汗涔涔,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混乱的信息冲击。
陈默在苏柒柒的搀扶下勉强站立,【镇渊】剑被他拄在地上当作拐杖。剑身黯淡,但他能感觉到,剑内那微弱的灵性,正对外界磅礴的龙煞产生着本能的“饥渴”与“敌意”。饥渴,或许是因为龙煞的本质也是高度凝聚的能量(尽管是负面);敌意,则源于【镇渊】剑“斩龙”、“镇邪”的本源。
“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陈默的声音嘶哑,“龙煞的侵蚀会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尽快登上龙骨台,找到核心区域,或许那里有抵御龙煞或者净化它的关键。”
“怎么过去?这百丈距离,龙煞浓得化不开,走过去怕是半条命就没了。”虎妖盯着前方翻滚的暗红雾气,心有余悸。
陈默看向苏柒柒:“柒柒,赤珏反应很大,它是不是……对这里有特殊的感应?能不能为我们暂时开辟一条路,或者指引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
苏柒柒艰难地点点头,闭上双眼,全力沟通赤珏。赤珏光芒明灭不定,许久,一道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意念传入她脑海,同时赤珏清光中那一丝暗红光芒,如同指南针般,指向龙骨台右侧某个方位。
“那边……赤珏感应到那里的龙煞……稍微稀薄一些……而且……好像有一条……上古留下的……残留路径……”苏柒柒喘息着说道,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十分费力。
“好!就往那边走!大家跟紧,柒柒你指方向,我来开路!”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识海的刺痛,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镇渊】剑。剑身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鸣,一层极其淡薄的淡金色光晕浮现,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微弱的锥形屏障。这屏障无法完全抵挡龙煞,但能将其略微排开、削弱。
“走!”
众人紧跟在陈默身后,踏入那令人窒息的暗红雾海。
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血浆中跋涉。龙煞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挤压、侵蚀。护体灵光迅速消耗,修为较弱的柳青青等人很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几乎要晕厥过去。陈默的淡金色剑意屏障也在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
苏柒柒紧咬牙关,依靠赤珏的指引,带领队伍在浓雾中曲折前进。赤珏的感应时强时弱,有时甚至会突然指向错误方向,让她自己也陷入迷茫和痛苦——那是前世残留的记忆碎片与当前龙煞环境激烈冲突的结果。
“这边……不对……好像是那边……”苏柒柒的声音充满痛苦和不确定。
“相信直觉,柒柒!”陈默鼓励道,同时全力维持剑意,“赤珏与你一体,它不会害你!”
就在这时,侧前方浓雾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骨骼摩擦的“咔嚓”声,以及某种湿滑物体拖行的黏腻声响!
“有东西!”荆十三娘厉声示警,短刃在手。
浓雾涌动,几个扭曲的影子隐约浮现。那是几条……由暗红色龙煞、破碎骨骼以及部分腐烂血肉勉强拼凑而成的“怪物”!它们形态似蛇非蛇,似蜥非蜥,头颅部位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张开的口器中流淌着腥臭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龙煞涎液。
“是被龙煞侵蚀污染、发生异变的古战场生物残骸!”荆十三娘迅速判断,“小心它们的涎液和冲撞!”
话音未落,其中一条“龙煞怪蛇”已猛地弹射过来,速度快如闪电,直扑队伍中央的柳青青!
“滚开!”虎妖怒吼,横身挡在前面,利爪裹挟着妖气狠狠拍出!
砰!龙煞怪蛇被拍飞,但它身体散逸出的暗红气息沾染到虎妖爪子上,立刻发出腐蚀声,并试图沿着妖气向虎妖体内侵蚀!虎妖闷哼一声,急忙催动妖力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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