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阴沉,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雨。
陈默一早便让张衍挂出“东主有事,暂停营业一日”的牌子,彻底闭门谢客。客栈内外新布置的预警阵法全部处于半激活状态,如同无形的蛛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后院房间内,陈默正凝神研究墨先生给的那份关于坠龙涧内部情况的玉简地图。地图绘制得颇为详尽,标注了已知的几处阴煞汇聚点、可能滋生邪祟的废墟、以及几条相对安全的(可能)路径。但地图边缘多处打着问号,并注明“未探明区域,危险极高”。
苏柒柒则在一旁静静调息,适应着体内那脆弱的锚点和新增的模块。痛觉被大幅屏蔽后,她终于能集中更多精力去尝试引导那微弱的灵力,修补一些相对不那么致命的细小经脉裂痕。进展缓慢如龟爬,但每打通一丝,她能调动的灵力就多上一分,对身体的掌控也恢复一分。
“老板,”张衍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困惑,“外面……有个很奇怪的人,说是非要见您,不肯走。”
“不是挂出牌子了吗?”陈默头也不抬。
“挂了,但他……他好像不是来买东西的。”张衍挠了挠头,“他说……是来‘还东西’的,还指名道姓要找您,还说……和‘坠龙涧的东西’有关。”
坠龙涧?陈默眼神一凝,放下玉简。苏柒柒也立刻停止了调息,冰眸透过面纱看向门口。
“什么样的人?”
“一个……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少年,穿着挺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料子不差。大概十五六岁,炼气三层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长条盒子,一直傻笑,问他什么都不太说清楚,就重复那几句。”张衍描述道。
傻乎乎的少年?换东西?和坠龙涧有关?陈默立刻联想到馄饨摊老头提到的“半在李家”。李家的人?
“带他去前厅侧室,我马上来。”陈默起身,对苏柒柒使了个眼色。苏柒柒会意,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没有生命的石块。
陈默走到前厅侧室,只见一个面容憨厚、眼神却有些呆滞的少年,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约两尺长、一尺宽的陈旧木盒。他穿着虽然朴素,但衣服的针脚细密,显然不是穷苦人家出身。修为确如张衍所说,只有炼气三层,气息还有些虚浮。
看到陈默进来,少年眼睛亮了亮,连忙上前两步,笨拙地行了个礼:“您……您就是陈坊主吗?我……我是李安,我……我来还东西。”
“还东西?还什么东西?你我素不相识,何来归还一说?”陈默不动声色地问,神识却已悄然扫过那木盒。木盒材质普通,但年代似乎很久远,上面还残留着极淡的、几乎消散的封印气息。盒内……似乎是一柄短剑?灵力波动微弱且古怪。
“是……是一个老爷爷让我来的。”李安说话有些磕巴,但努力组织着语言,“他……他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您的……或者说,是您要找的东西的一部分。他让我交给您,还说……还说‘物归原主,因果自承’。”
老爷爷?馄饨摊老头?陈默心中念头急转。那老头果然和李家有关?他让这个明显心智不太健全的李家子弟来送东西,是什么意思?试探?祸水东引?还是真的“物归原主”?
“那老爷爷长什么样?他还说了什么?”陈默问。
李安努力回忆着:“老爷爷……胡子白白的,喜欢笑,在街角卖馄饨。他说……说这东西放我们家库房角落吃灰很多年了,该让它见见真正的主人了。还让我告诉您,去坠龙涧的时候,小心……小心水里的影子,还有……不要相信长得太好看的花。” 他说完,似乎耗尽了所有脑力,又恢复了那副憨憨的、等着陈默接过盒子的模样。
水里的影子?不要相信长得太好看的花?这算哪门子提示?陈默心中狐疑,但还是接过了木盒。入手微沉。
“老爷爷还说,东西送到,让我赶紧回家,最近别乱跑。”李安完成了任务,似乎轻松了许多,又对陈默憨憨一笑,转身就往外走,步伐轻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跑腿。
“等等。”陈默叫住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块下品灵石递过去,“辛苦你跑一趟。”
李安看了看灵石,连连摆手:“不……不用,老爷爷给过糖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客栈,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陈默拿着木盒,回到后院房间。苏柒柒已经站起,目光紧紧盯着木盒。
“打开看看。”陈默将木盒放在桌上,示意苏柒柒退后一些,自己则激活了几张刚买的【金光罩符】护住周身,又让系统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没有光华四射,没有异象扑鼻。
盒内铺着陈旧的红色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柄连鞘短剑。剑鞘是某种暗红色的木料所制,磨损严重,纹饰模糊。剑柄则是普通的金属,锈迹斑斑。整把剑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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