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阁的存在帮了大多数没有帮手的像云舞这样的人的家庭,处理那些她们或者他们一个人完成不了的丧事或者喜事的筹办。所以,当云舞听到柳辰说起自己家的经营店铺时,特别感谢柳辰家父母能有这样的想法,在那个自己一个人艰难度过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给父亲风光的入土为安。
但是她发现柳辰并不是很喜欢家里做这样的事情,每当柳辰出门,那原本应充满欢声笑语的街道,却仿佛成了她难以跨越的鸿沟。一些小孩的家人,远远瞧见她走来,便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赶忙拉着自家的孩子,匆匆躲到一旁。那动作之迅速,神情之警惕,仿佛柳辰身上带着什么不祥之物。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嫌弃与避讳,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做那行的,晦气得很,可别沾染上了。”那声音虽小,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柳辰的心上。可是他们家也不只做这个啊,还有喜事的筹办啊,但是最近几年总是在做白事,让别人都忘记了他们家还有这项。
近几年,清河镇的风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办喜事的人家在选择操办方时,多了许多莫名的顾虑。除了那些家中仅剩孤身一人,实在无力操持喜事的,或是穷困潦倒到连基本开销都难以维持的人家,几乎没有大户人家再愿意找上安乐阁了。
那些大户人家,向来注重家族的声誉与体面,在他们眼中,安乐阁因频繁筹办白事,仿佛被贴上了一张晦气的标签。即便他们知晓安乐阁也曾有过操办喜事的辉煌过往,可那战争带来的阴影太过浓重,白事的记忆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们的心里,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宁愿花费更多的钱财,去请那些看似“清白”的喜事班子,也不愿与安乐阁有任何瓜葛,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所有的不幸。
然而,安乐阁若是真的放弃了白事的操持,那些像云舞这样的人家又该如何呢?云舞家不过是个普通人家,家中长辈突然离世,全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及丧事的种种繁琐事宜。若是没有安乐阁这样经验丰富的班子来帮忙,他们真不知该如何独自处理这样的事情。从置办寿衣、棺材,到安排灵堂、仪式,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旁人指指点点,落下不孝的名声。
柳辰她深知安乐阁对于这些普通人家的重要性,可她也无力改变大户人家对他们的看法。在这种种事情的影响下,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柳辰,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她的眼神中,少了几分灵动与俏皮,多了几分忧郁与落寞。
每当别人问到她家的营生时,她总是低下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不愿开口。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怕一旦说出实情,别人也会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然后远远地离开她。她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将自己紧紧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再轻易展露自己的内心。那曾经灿烂如花的笑容,如今已很难再从她的脸上看到,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哀愁,在她的眉眼间萦绕不去。就在这压抑又沉闷的氛围里,气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包裹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柳辰心底那根敏感又脆弱的弦。
这时,大大咧咧的王娟突然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空气中瞬间炸开:“嗨呀,这有什么的!”只见王娟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那模样就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战士。她把双手往腰间一叉,继续说道:“你家帮忙操持丧事,这咋了呀?我家说是屠户,其实呀也就是杀猪的,天天跟那血淋淋的猪打交道,手上沾的猪血都能洗好几盆水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仿佛那杀猪的场景就在眼前重现。
“可这又怎样呢?”王娟把头一扬,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谁会看不起谁呀!在这世道,咱们能吃喝不愁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看那街边,多少人家连饭都吃不饱,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倒。咱们能靠自己的双手,让家里人吃饱穿暖,这不就是本事吗?”
她走到柳辰身边,一把拉住柳辰的手,那手温暖而又有力,仿佛要把自己的勇气和力量都传递给柳辰。“柳辰,你别把那些人的眼光当回事。他们爱咋说咋说,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你家的安乐阁,给那么多人家解决了难题,不管是丧事还是喜事,那都是功德无量的事儿。要是没有你家,那些遇到事儿的人家可咋办哟。”
王娟的话,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地吹散了柳辰心头那片厚重的阴霾。柳辰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感动的泪花。她看着王娟那真诚又热情的脸,心中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是啊,在这个艰难的世道里,能有一份养活自己的营生,能让家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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