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得兴起，韩春明忽然抬手打断：
“斗口？”
“不必，太麻烦。”
“这样吧，”
他瞥向史宾格，“时间宝贵，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若你全都答对，便算我输。”
“哗——”
韩春明话音未落，
不待史宾格回应，
周围的人群已捂住嘴，一片哗然！
“这人……”
“是不是疯了！”
这一刻，众人掩唇低语，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方才还对韩春明抱有期待的一些人，
此刻也忍不住低声埋怨起来，
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自负。
尤其是在史宾格已展现出不凡眼力的情况下。
即便有信心胜过对方，也不必如此托大。
更何况，他此刻代表的不仅是自己，
更关乎炎国的颜面。
而胜负本身，尚是未知之数。
带着这份不安，许多人对着韩春明指指点点，责备他过于轻狂、冒失。
甚至有人已开口劝他慎重。
“呵呵……”
周围人声鼎沸。
史宾格不禁笑出了声。
他摊开双手，目光在那些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和韩春明之间流转，眼中闪动的讥讽毫不掩饰。
韩春明并未理会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开始吧。”
“好！”
史宾格眯起眼睛。
感受到韩春明那股漫不经心中透出的倨傲，他忽然念头一转。
不等韩春明出声，便主动开口：
“只回答几个问题，对你来说不太公平。
否则，你身边的这些炎国人恐怕也不会服气。”
“不如就按你们‘斗口’的规矩来，先从你手上这只梅瓶说起。”
“从断代来看，这只梅瓶口沿圆润外翻，颈部内收……”
“肩部线条尤其饱满，几乎趋于平直……”
“青花釉色沉稳浓重，龙纹威严凛然……”
“这些特征，都符合你们炎国清代乾隆时期梅瓶的风格。”
“而青花釉、海水纹底、云龙图案……”
“对了！”
史宾格冲着韩春明得意一笑，仿佛早已看透他的心思，“说到这龙——我猜，你大概是想从龙的形态考我对不对？”
韩春明微微点头：“算是吧。”
“哈哈哈！”
史宾格闻言更显得意，“那你可以认输了！”
他嘴角扬起，神情倨傲：
“也许很多炎国人并不清楚，但我可知道——这种背上长着双翼的龙，在你们炎国神话中名为‘应龙’，也称‘祖龙’！”
说罢，他傲然环顾四周。
大多数人被他一看，都心虚地低下头，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呵。”
史宾格轻哼一声，目光重新回到韩春明脸上，缓缓说道：
“所以，这只梅瓶正是清代乾隆御烧的景德镇青花海水应龙梅瓶，没错吧！”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特别是那个叫狗皮李的摊主，更是激动得双眼放光。
“别急着惊讶，”
见众人反应热烈，史宾格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还没完呢！”
他含笑继续朗声说道：
“这对梅瓶当初烧制时，仅成一对，一直被清宫收藏。”
“后来因圆明园行院的修建，随道光皇帝迁入园中。”
说到这里，他神色愈发傲然，俯视众人：
“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何如此清楚吧？今天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们——”
他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你们应该都听说过‘火烧圆明园’吧！”
“实不相瞒！我的曾祖父，当年曾是日不落远征军中的一名士兵！”
“不过……他生性善良，并未参与纵火 ** 。”
“正是他，从一名粗野的守卫手中，救下了其中一只梅瓶！”
“曾祖父深谙炎国文化，他知道这梅瓶原是一对，因此耗费多年心力四处寻访另一只。”
“虽偶有线索，”
“却始终未能寻得。”
“曾祖父引以为憾，将这只梅瓶定为家族至宝，代代相传，并在日记中详实记载了它的来历与历史。”
“嘶——”
听到此处，
众人不禁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谁也没想到，这梅瓶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既感震惊，又觉屈辱。
这样的珍宝，
本是国之重器，
如今一只已流落异邦，
眼前这一只……
恐怕也难逃厄运。
想到这里，
众人脸色凝重如蜡。
更让人绝望的是，
在他们看来，
这位名叫史宾格的外国人，
已将梅瓶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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