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乡的夜格外的沉。刚过十点,徐慎躺在宿舍床上想着今天陈洛河和他说的要被调查的事情。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刚想洗把脸睡觉,门就被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缓而急。
“是我,别开灯了,有话和你说。”
门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一下戳中徐慎的耳尖,是陈洛河。
徐慎没敢耽搁,蹑手蹑脚挪到门边,先从门缝往外扫了眼。确认周围没人,徐慎才轻轻拉开门栓,拽着陈洛河的胳膊把人拉进来,又反手扣上门,背抵着门板压低声音问:“洛河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上午不才说了吗?咱们最近少碰头。”
“顾不上那个了。”陈洛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声音里带着股压不住的慌,就站在屋子中间,两只手搓来搓去,“我托人去县里打听了,你这边……怕是真要出事了。”
徐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借着月光他拉过桌边的木凳,往陈洛河身后推了推,又想伸手去开灯,刚点亮就被陈洛河按灭了。“别开灯,万一有人瞅见亮。”
陈洛河的眼睛在昏暗中亮着,透着焦虑,“昨天县纪委开了个案头会,提了你的名字,说是‘接到举报,需调查’——具体啥举报目前还不知道,但能让纪委专门开会提的,不是小事。”
徐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摇了摇头“我真想不起来能有什么事情惊动纪委调查我。”
陈洛河往门口挪了挪,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才转回来,“我今晚来,也不是来问你发生什么事的,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万一真被带走了,你可得撑住。”
陈洛河说着,往前凑了凑,语气严:“纪委问话有套路,他们最擅长用压迫性的话逼你,比如‘这事我们早查清了,就看你认不认’,你别听那套,越慌越容易说错话。他们还擅长引导问话你别被绕进去。他们可能会引导你,比如‘是不是那天喝了点酒,没注意分寸’‘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才和她走那么近’,你就实话实说,别顺着他们的话头走。”
徐慎点了点头。
“还有,”陈洛河接着说,“如果他们问的问题明显不公正,比如硬说你和吴玉娟有私情,或者拿没见过的单子让你认,你就直接申请回避,别怕得罪人。最重要的一点,不是你的事,千万别揽。哪怕他们说‘你认个小错,我们帮你求情’,你也别松口——一松口,就说不清了。”
徐慎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重重地点头:“我记着了,洛河哥。你放心,我没做过对不起组织的事,也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他们问,我就照实说。”
“我信你。”陈洛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怕你年轻,没经见过这阵仗,被他们一吓就乱了分寸。你啥都好,就是太实诚。有时候该硬气就得硬气。”
两人又站着说了几句,大多是陈洛河交代细节。交代完陈洛河往门口走:“我走了,你别送,自己当心点。要是……要是真有事,别扛着,我会找人帮你。”
徐慎送他到门边,看着陈洛河回到自己的宿舍,才轻轻关上门。他回到屋里,感觉心里堵得慌,他来白湖乡这么长时间,没拿过群众一分钱,没占过公家一点便宜,怎么就突然要被纪委调查了?
那一夜,徐慎没合眼。天快亮时,徐慎才靠着眯了会儿。刚闭上眼没十分钟,就被打铃声吵醒。他洗了把脸,往食堂走,刚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劲,平时和他亲近的人也开始和他保持距离。食堂里的人都低着头吃饭,没人说话,他一坐下,周围的人就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徐慎没心思吃饭,刚扒了两口粥就准备回办公室,路过政府大院,就看见两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门口。几个穿便服的男人站在车边,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留着寸头的男人,正拿着个红皮本子,跟乡党委书记赵长河说着什么。
是县纪委的人。徐慎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往前走,就被赵长河瞥见了。赵长河冲他招了招手,语气有些沉重:“徐慎,过来。”
徐慎走过去,那寸头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开口:“你是徐慎?”
“是我。”徐慎点头。
“我是县纪委的郑知白。”男人拿出红皮本子,翻开,指了指上面的红色印章,“接到群众匿名举报,反映你存在个人问题,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这是调查令,你看看。”
徐慎接过调查令,目光落在“举报内容:生活作风问题、涉嫌侵占集体资产”那行字上,手指微微发颤。他抬起头,刚想说话,就看见马德贵也从远处凑过来,小声说:“徐慎,别慌,配合调查,有啥说啥,组织会查清的。”
旁边的杨万利也想上前,却被郑知白身后的一个瘦高个男人拦住了:“同志,我们按规定办事,麻烦别干扰。”
徐慎把调查令还给郑知白,点了点头:“我配合你们调查。”
“那就走吧。”郑知白说完,转身往车边走。徐慎跟在他身后,看见不少乡干部都扒在窗边看,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满脸担忧。他听见有人小声说:“怪不得昨天我们头让我离他远点,原来是要出事……”“你说徐慎他犯了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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