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临海市工艺品大赛只剩七天时,白湖乡工艺厂内,传来了砂纸摩擦木料的“沙沙”声。
徐慎蹲在木架前,手里捏着一张细如发丝的水砂纸,正对着采茶女木雕的袖口反复打磨。木雕高约八十厘米,打磨后泛着温润的浅黄。采茶女的蓝布衫领口处,王家兄弟用浮雕技法刻了三朵细碎的野菊花,徐慎此刻正用砂纸轻轻蹭掉边角的毛刺,确保每一片花瓣的弧度都自然得像风吹过的样子。
“徐慎,采茶竹篓的竹丝再细就断了,你看这样行不?”王小龙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竹编篮子,篮子是用竹丝编的,最细的竹丝只有头发丝的两倍粗,里面“装”着几片染了嫩绿色的竹丝茶叶,每一片都刻着细微的叶脉。
徐慎抬头看了眼,伸手接过篮子,指尖轻轻捏起一片“茶叶”:“叶子再把边缘磨圆一点。还有篮子的提手,编的时候再紧半分,要像天天拎着茶篮的样子,有点自然的弧度。”
王小虎在另一边给木雕的麻花辫做最后的处理,他用小刻刀一点点修正辫子的纹理,确保每一缕发丝都清晰分明,又不会显得生硬:“徐慎,脸的颜色调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浅一点?”王小龙手里拿着一小碟调好的矿物颜料调出来的肤色,透着健康的浅红。
徐慎放下篮子,走到木雕头部前。采茶女的脸已经大致成型,瞳孔处刻了一点高光,眼神亮闪闪的,像含着山间的露水。徐慎用棉签蘸了一点颜料,在旁边的废木上点了一下,晕开淡淡的红晕:“再浅一分,要像刚从茶山上下来,晒了点太阳的样子,不是浓妆的红。”
三人就这么蹲着,从下午一直磨到天黑,才停下来歇口气。王小龙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桌上的采茶女,忍不住笑:“徐哥,这要是上色完,估计春妮来了都得吓一跳,太像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春妮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来。她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木雕,脚步顿时停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好半天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采茶女的麻花辫。
“这……这不是我上次采茶穿的那件蓝布衫吗?”春妮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她记得上个月去茶山采茶,穿的就是领口有野菊花的蓝布衫,连辫子上系的那根浅蓝布条,木雕上都一模一样。
徐慎笑着说:“就是照着你上次的样子刻的,不然哪来这么真实的劲儿。”
春妮拿起木雕,翻来覆去地看,从采茶女手里的茶篮,到鞋子上绣的小碎花,每一个细节都和她平时的样子对上了,连她采茶时微微弯腰的弧度,都刻得活灵活现。她越看越觉得神奇,眼眶微微发热:“徐慎哥,小龙哥小虎哥这手艺也太神了,我都觉得这木雕会动了。”
徐慎没说的是,为了这些细节,他们前前后后改了不下十次。光是采茶女的姿势,还有篮子在腰间的位置,都反复调整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比赛前两天。徐慎原本想带着王家兄弟一起去临海参加比赛,可王小龙挠着头说:“算了吧,我们俩嘴笨,到了那儿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留在厂里接着干活。”王小虎也跟着点头:“是啊,你带着春妮去就行,我们守着厂就行。”
徐慎知道他们的性子,实在,不喜欢热闹,也就没再强迫。他想起到时候表姐陈雅楠肯定也回去,就打了个电话给表哥陈洛河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参加比赛,陈洛河一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徐慎小心翼翼地把采茶女放进铺了三层软布的木箱里,扣紧锁扣才抱着箱子出门。春妮和陈洛河也到了,三人一起坐车去临海市参加比赛。
春妮是第一次去临海,趴在车窗边看个不停。路边的稻田渐渐变成了高楼,远处的厂房越来越多,她忍不住问:“徐慎哥,临海市的工艺品厂是不是特别多啊?”
陈洛河接过话:“可不是嘛,临海市是咱们省的工艺品重市,光是上规模的厂就有几十家,出口的工艺品外贸总额也是咱们省最多的,夏家的远洋集团就是工艺品出口外贸的龙头,这次比赛也是夏家举办的。”
中午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临海,先到陈雅楠的酒店准备休息一天。陈雅楠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了,看到徐慎他们,笑着迎上来:“可算到了,先和我上去休息一下,明天好好参加比赛。”
三人跟着陈雅楠,春妮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酒店,看见酒店的大厅里摆着一个巨大的木雕屏风,刻的是《清明上河图》的片段,雕工精细,一看就是名家手笔。春妮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声问陈雅楠说:“雅楠姐,这屏风也太好看了,这得刻多久啊?”
“最少得一年吧。”陈雅楠听到了,回头笑着说,“这是去年请穆大师刻的,花了不少钱呢。对了,这次工艺品比赛的评委里就有穆大师,他可是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哦。”
徐慎心里咯噔一下,穆大师的名字他也有耳闻,听说这位老人对工艺品的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去年有个选手的木雕因为叶子的纹理不够自然,就被他直接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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