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大山尚未睡醒时呼出的气息。但今天,这份宁静被一种不同寻常的躁动打破了。村部那间略显陈旧的瓦房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徐慎站在屋子中央,面前是村支书李建国,还有村长张安民和几个村干部。他手里拿着一张徐慎绘制的粗糙地草图,上面用笔勾勒着青山的轮廓,一条蜿蜒的水渠从村后的小西河一直延伸到青山脚下,又从那里岔开,通向村口。
“叔,各位大伯,”徐慎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琢磨了很久,咱村要想富,一定要修出一条路出来。这路怎么修?石头是现成的,青山上有的是。但问题是怎么运下来,怎么节省人力。”
他指着草图上的线条:“当年我爸妈在的时候,就想过从青山采石然后运到村里,留下来这条水渠。后来出了事,这事儿就搁下了。我想接着把这渠继续修起来。先把原来那老渠的底子清出来,疏通干净,再把小西河水引过来。有了水,咱们可以用简易的木筏或者通过渠底,借着水流的力把石头从山上运下来,这样能省不少力气,很快就能把路修起来。”
李建国吧嗒着旱烟袋,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认真琢磨。他五十出头,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眼神却很亮。村长张安民则习惯性地用手指敲着桌子,目光在草图上扫来扫去。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烟草燃烧的噼啪声。
李建国放下烟袋,黝黑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徐慎,你说的这水渠,我有印象。那时候我刚当村里的文书,你爸妈就领着我们挖渠采石干得热火朝天。可惜了……”他没再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惋惜显而易见。
“建国哥,”村长张安民开口了,他比李建国年轻几岁,性子更直爽些,“这事儿我看行。咱村穷,缺的就是条像样的路。要修路,就得有石头,青山就在那儿,不用白不用。至于说引水,小西河水常年不断,引过来也方便,按徐慎说的咱们村很快就有有一条自己的路。”
另一个村干部也点头:“是啊,徐慎这主意不错。当年你爸妈那事儿,村里人传得邪乎,说是什么惹了山神。咱都是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信那一套干啥?马克思主义教导我们什么?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我看行,把青山村的路修起来。”
李建国磕了磕烟灰,抬头看向徐慎,眼神里带着赞许:“徐慎啊,你这想法踏实,也有魄力。你爸妈当年没完成的事,你想接着干,是好事,是为咱青山村谋福利。我支持你。”他转向其他村干部,“你们呢?”
“支持!”张安民第一个表态,“建国书记说得对,咱不能信那些老封建的说法。啥山神不山神的,那都是吓唬人的。要我说,当时肯定有人看花了眼,现在有徐慎在,年轻人脑子活,肯定能带领大家给青山茶修一条路出来。”
其他几个村干部也纷纷点头附和。他们都是从那个强调“人定胜天”的年代过来的,受过正规的思想教育,对那些所谓“山神发怒”的传言向来嗤之以鼻,只当是老一辈人编出来的故事。在他们看来,徐慎的计划既实际又可行,能带动村里发展,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好!”李建国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小慎,你负责牵头,需要啥人手、啥工具,跟村里说,咱全力配合。明天就开工,先把老渠清出来!”
徐慎心里一阵热流涌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叔,谢谢各位大伯!我保证,一定把这青山村修路这事情干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青山村就热闹起来了。徐慎挨家挨户叫了村里的精壮汉子,足有二十多人。大家扛着锄头、铁锹、扁担,还有清理淤泥用的竹筐,聚集在村后那条废弃多年的老渠入口处。
老渠早已被荒草和淤泥填满,只隐约能看出一条低洼的痕迹,像一条干涸的蛇,伏在地上。晨露沾在草叶上,闪着晶莹的光,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大伙儿加把劲!”徐慎拿起一把铁锹,率先跳进了齐膝高的草丛里,“先把两边的杂草清掉,再挖中间的淤泥。争取今天把渠头这一段清出来!”
“好嘞!”众人应和着,纷纷散开,拿起工具干了起来。锄头挥舞,铁锹翻动,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泥土被一筐筐抬出来,扔在渠边,散发出湿润的腥气。大家有说有笑,想着以后村里能有条像样的路,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渠边清理出来的土堆旁。
来人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一步一挪地慢慢走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干瘦黝黑的小腿。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却又带着点锐利的眼睛。
是赵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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