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第一监狱外
正午的阳光有些灼人，杭城第一监狱那扇沉重的铁门外，空旷而肃穆。一辆黑色的老款大众帕萨特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树荫下，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大约五分钟后，伴随着沉重的机械运转声，监狱侧面的一个小门缓缓打开。
一个理着极短平头、身形精悍的青年迈步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手里只拎着一个瘪瘪的黑色帆布包，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正是沈振南。
站在监狱门外，沈振南下意识地抬起头，眯着眼望向天空。
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接地感受过阳光的温度和天空的辽阔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却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然后低下头，从帆布包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要将这烟火气也一并吸入肺腑。
就在这时，那辆黑色大众轿车的后排车窗，毫无征兆地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带着温和笑容、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的脸。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儒雅，与这监狱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笑眯眯地看着站在路边抽烟的沈振南，像是闲聊般说了一句：“外面的空气，不错吧？”
沈振南闻声，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锐利的目光立刻投向车内，当看清那张脸时，他脸上的慵懒和刚刚出狱的茫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他立刻掐灭了刚抽两口的烟，快步走到大众轿车的后排车门旁，微微弯下腰，态度谦卑地说道：“老师，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车内的中年男人，被他称作“老师”的人，笑容不变，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切：“我不来，你打算在里面待到啥时候啊？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沈振南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中年男人从手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精致的香烟，递给窗外的沈振南，自己也点燃一根，缓缓吸了一口，才进入正题，语气随意却带着敲打的意味：“南南，出来了就好。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了吗？”
沈振南接过烟，就着老师的火点燃，郑重地点点头：“老师，我有数。您放心。”
“唉，” 中年男人却轻轻叹息一声，吐出一口烟圈，“原本呢，按照我的意思，你还应该在里头多呆一个月，避避风头，也让你好好静静心。可架不住你那个大哥啊……”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这段时间，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平均一天二十多个，催着我想办法让你出来。你们兄弟这感情，倒是让人羡慕。”
沈振南听着，眼神微动，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中年男人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有件事。这几天，境外会过来一笔款子，数额不小。需要你操作一下，老规矩，该你拿的那份，一分不会少你的。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镜片看着沈振南，“这次金额有点大，光靠你恐怕吃不下，得麻烦麻烦你大哥那边的关系网帮着运作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沈振南闻言，吸了口烟，上半身趴在车窗框上，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低声道：“老师，让我大哥运作的话……这抽成，可就不是之前那点了。他那边，胃口一向不小。”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没你大哥那张网在后面撑着，这么大块的肉，你一个人硬吞，容易噎着，也容易出事。安全第一。”
沈振南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点了点头，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行，我知道了。这事我来跟我大哥说。”
“嗯，上车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中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升起了车窗。
沈振南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内。黑色的大众轿车悄无声息地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监狱外的道路上。
车内空间狭小而私密，与窗外喧嚣的世界隔绝。
沈振南靠在舒适的后座椅上，脸上出狱时的些许茫然已被绝对的冷静和掌控感取代。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普通的手机，开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一个没有储存任何备注名字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沈振南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人，还在你手里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简洁、透着干练的男声：“放心吧大哥，看着呢，这边就等你的指令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振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点了点头：“行，保持状态，等我电话。”
“明白。”
通话结束，干净利落，如同军事指令。
处理完这件隐秘之事，沈振南深吸一口气，手指再次滑动，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大哥】的号码。
这一次，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和亲近，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略带慵懒，却自然带着一股上位者气息的男声，正是昭哥：
“怎么了南南？”
沈振南脸上露出笑容，语气轻松：“大哥，你还在杭城吗？我今天出来了，请你一起吃个饭，算是……接风洗尘，也感谢你为我操心。”
电话那头，昭哥打了个哈欠，似乎刚睡醒，但话语里的分量丝毫不减：“在。你这边一堆烂摊子事还没处理干净，我能走吗？等着吧。” 他顿了顿，说道，“发个地址过来，一会儿我带着仙和林子他们过去。”
听到昭哥答应亲自过来，还带着核心的仙哥和林哥，沈振南心中一定，语气更加热络：“得嘞！恭候您的大驾！”
昭阳哥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随意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候着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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