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没理会他的辩解,径直走向殿外。小李子连忙跟上,看着冯保那副灰溜溜的样子,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他早就看这老太监不顺眼了,仗着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处处插手朝政,这下总算撞到枪口上了。
户部尚书王国光来得很快,身上还带着风尘气。他刚从通州粮仓回来,手里还攥着粮仓的清册,见到朱翊钧,连忙躬身行礼:“陛下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王大人来得正好。” 朱翊钧指着殿内的椅子,“坐下说。” 他拿起冯保刚才偷看的账册,“冯伴伴说,朕大婚需要五十万两,你觉得这笔钱该从哪出?”
王国光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冯保。冯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王国光是个老狐狸,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拱手道:“陛下大婚乃国之大事,理当从国库支取。只是……”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如今北方各省刚推行新法,百姓尚未完全安定,若骤然动用五十万两,怕是会影响后续的水利、军饷支出。”
“王大人说得是。” 朱翊钧赞许地点点头,将账册推给他,“你算算,五十万两能做多少实事。”
王国光拿起账册,从袖中取出算盘,“噼里啪啦” 地打了起来。算珠碰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冯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被人用针扎着一样。
“回陛下,” 片刻后,王国光放下算盘,“五十万两若用于黄河修缮,可加固三百里堤坝,保沿岸五县百姓无虞;若用于军饷,可补足北方边军一年的粮饷,让士兵再无冻饿之虞;若用于春耕,可购买稻种十万石,分给山东、河南的灾民,明年至少能多收粮三十万石。”
他每说一句,朱翊钧的目光就冷一分。冯保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官服。
“冯伴伴听到了?” 朱翊钧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刀般射向冯保,“你口中的‘九牛一毛’,能救沿岸五县百姓,能让边军吃饱穿暖,能让灾民明年有饭吃!”
冯保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鼠目寸光!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的额头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朱翊钧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悯。这老太监跟着自己多年,仗着是潜邸旧人,平日里贪些小便宜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打起国库的主意,若不严惩,日后怕是会有更多人效仿。
“内承运库的银子,” 朱翊钧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往后,每月由王国光核查一次,若有不明支出,直接报给朕和张首辅。”
王国光躬身领旨:“臣遵旨。”
“冯保,” 朱翊钧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罚你半年月钱,去慈宁宫给太后抄《女诫》一百遍。什么时候明白‘节用而爱人’的道理,什么时候再回司礼监当差。”
冯保如蒙大赦,连声道:“谢陛下恩典!奴才遵旨!” 他爬起来时,腿都在打颤,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洋洋?
王国光看着冯保仓皇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佩服。陛下年纪虽轻,却深知国库的重要性,更懂得制衡宦官,这手段比前朝那些昏君高明多了。
“王大人,” 朱翊钧拿起账册,“大婚的事暂且搁置。你把这五十万两拨下去,一半用于黄河修缮,一半给北方边军补发粮饷。”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张瀚在山东多买些稻种,明年开春免费发给佃农。”
“臣遵旨!” 王国光躬身应道,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原本还担心皇帝会被冯保说动,没想到陛下不仅没同意,反而把银子用在了正途上,看来这新法是真的深入陛下心了。
朱翊钧看着王国光离去的背影,走到窗前。秋风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他知道,冯保的算盘虽然落空了,但这只是开始。随着国库越来越充盈,盯着这些银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有宦官,有宗室,甚至可能有…… 张居正。
他想起前几日和张居正讨论山东税银时,首辅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掌控欲。或许现在的 “君臣同心” 只是表象,一旦触及到核心利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李子,” 朱翊钧轻声道,“去把《皇明祖训》找来。”
小李子连忙应道:“是。”
朱翊钧看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心里清楚,他不仅要守住国库的银子,更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新政成果。无论是冯保这样的宦官,还是徐阶那样的旧臣,谁要是敢动歪心思,他都不会手软。
慈宁宫里,冯保正跪在案前,一笔一划地抄着《女诫》。狼毫笔在宣纸上留下工整的字迹,心里却把王国光骂了千百遍。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为了陛下的大婚着想,怎么就落得个抄书的下场?
“冯伴伴,这字写得不错啊。” 李太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冯保手一抖,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难看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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