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保仓皇离去的背影，小李子才敢喘口气，凑过来小声道：“万岁爷，您刚才那话…… 冯公公怕是听懂了。”
“听懂了才好。” 朱翊钧把那颗黑 “相” 捡起来，扔进旁边的棋罐里，“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拿起红 “帅”，在棋盘上稳稳落定：“这盘棋，其实早就该这么走了。”
小李子看着棋盘，红方的 “帅” 虽然还被围着，却因为挪开了挡路的黑 “相”，反而多了几分生机。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对陛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 不动声色就把冯公公怼了回去，这手段，比张首辅还厉害。
朱翊钧却没心思得意。他知道，冯保不会就此罢休。这个老太监在宫里经营了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这次碰了钉子，下次只会想更阴的招数。
但他不怕。
对付张居正，要用软刀子，慢慢磨；对付冯保，就得用硬手腕，敲山震虎。这两人，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司礼监掌印，看似都在辅佐他，实则都有自己的算计。他必须在两人之间找到平衡，既不能让张居正权倾朝野，也不能让冯保干预朝政。
“去把骆思恭叫来。” 朱翊钧站起身，槐荫的影子在他脚下轻轻晃动，“朕要知道，冯保最近和哪些人来往密切。”
“是！” 小李子应声而去。
朱翊钧走到廊边，望着宫墙外的天空。初夏的云像似的，软软地飘着，可他知道，这平静的背后，藏着多少汹涌的暗流。
选妃的事黄了，张居正那边暂时安分了，冯保这边也敲打过了，可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朝堂上的博弈，从来都不会停止。
他想起张居正的谨小慎微，想起冯保的阴奉阳违，想起边军将士的笑脸，想起山东灾民的 “谢恩饼”……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交织，像一盘更复杂的棋。
而他，必须做那个掌控棋局的人。
“陛下，骆指挥来了。” 小李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朱翊钧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沉稳：“骆思恭，冯保那边，盯紧些。”
“臣遵旨。” 骆思恭躬身领命，他刚从司礼监附近过来，冯保仓皇回府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他和外廷官员的往来，一丝一毫都别放过。” 朱翊钧的目光锐利，“朕倒要看看，他想在这盘棋里，扮演什么角色。”
骆思恭的眼神亮了起来：“臣明白！”
看着骆思恭离去的背影，朱翊钧知道，该布下新的棋子了。对付冯保这种人，光靠敲山震虎不够，还得抓住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夕阳西下，把东宫的槐荫拉得很长。朱翊钧重新坐回棋盘前，拿起红方的 “车”，猛地吃掉了黑方的 “炮”。
“这盘棋，该换朕攻了。” 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又像是在对这满朝的势力宣告。
庭院里的槐花香依旧浓郁，可空气中，却多了几分无形的张力。朱翊钧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有信心，也有耐心，一步一步，把这盘棋走活，走出属于自己的乾坤。
而冯保的这次挑拨，不过是给他提了个醒 —— 宫里的斗争，比朝堂上更隐蔽，也更凶险。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深宫里，站稳脚跟，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大明的未来。
夜色渐浓，东宫的灯亮了起来。朱翊钧坐在灯下，看着那份被李太后放下的选妃名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名单，或许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至少，能让冯保和张居正都明白，他这个皇帝，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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