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看着殿外廊下，淑妃正温柔地为赵珏擦拭嘴角的点心渣。三岁的赵珏穿着明黄色锦袍，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那锁片比嫡长子赵恒的还要大上一圈。
让他们进来。
淑妃抱着赵珏盈盈下拜，鬓边金步摇随着动作轻响：臣妾给陛下请安。珏儿说想父皇了，臣妾便斗胆带他过来。
赵珏从母亲怀中探出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父皇，珏儿会背《孙子兵法》了。
破天荒接过儿子抱在膝头，指尖触到赵珏腰间的玉佩——竟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他想起昨日皇后送来的香囊，里面装着赵恒亲手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
李德全，破天荒的声音平静无波，传旨，诸皇子所用器物，按礼制统一规制，不得僭越。
淑妃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抱着赵珏的手臂微微收紧。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无形的棋盘。破天荒看着膝头懵懂的幼子，忽然明白有些争斗，从皇子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当晚，破天荒独自来到御花园的琼花树下。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满树繁花照得如同落雪。他从袖中取出凤玲珑的小册子，借着月光翻看。那丫头在最后一页写道：南疆有俗，长子继承家业，幼子承继祖产，各得其所倒也安稳。只是不知这法子，在京城管不管用？
夜风拂过，琼花簌簌落在书页上。破天荒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自己这个庶子是如何在权谋高士的帮助下登上皇位。他轻轻合上小册子，指尖划过各得其所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在寂静的宫城里悠悠回荡。破天荒知道，从今夜起，这座看似平静的皇城，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储位之争的暗流，已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汇成了汹涌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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