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时,科比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腿上厚厚的冰袋刚刚取下,肌肉的酸痛深入骨髓。训练师在他耳边低语,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科比只是摆了摆手。
当他重新踏上球场,联合中心的灯光似乎都带着重量,压在他的肩膀上。奥尼尔依然深陷犯规泥潭,坐在板凳席末端,眼神空洞地望着球场。湖人的内线,已然是一片不设防的荒野。
乔丹和公牛队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第三节第一秒起,就发起了潮水般的冲击。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避开科比的锋芒,全力攻击湖人脆弱的禁区。皮蓬的强突,库科奇的空切,朗利甚至都能在篮下轻松得分。
分差一度被拉开到13分。湖人的防线摇摇欲坠,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替补席蔓延。
就在这时,科比·布莱恩特,用他遍体鳞伤的身体,点燃了唯一的火把。
他先是一个几乎失去平衡的漂移中投,在皮蓬和乔丹的夹缝中将球打进。
紧接着,下一回合,他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议的抢断,一条龙杀向前场,面对回防的乔丹,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一个节奏变幻的欧洲步,晃开角度后低手挑篮得分。
进球后,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弯腰双手撑住膝盖,汗水成串滴落在LOGO上。但仅仅一次呼吸的调整,他便立刻直起身,眼神锐利地投入回防。
“科比·布莱恩特在拖着湖人队前进!”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敬意,“你可以在他每一次移动中看到痛苦,但更能看到一种拒绝倒下的意志!”
第三节成了科比个人意志的展览。他不再追求华丽的技巧,每一个动作都精简到极致,只为将球放入篮筐。后仰跳投,底线突破,搏命般的冲抢前场篮板造成犯规……他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钢铁,在重压下迸发出最炽热的光芒。
他不仅要在进攻端扛起球队,还要在防守端去盯防无所不能的乔丹。每一次跟随乔丹的无球跑动,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体能储备。一次防守中,他被乔丹的掩护结结实实撞倒在地,滑出底线。他趴在地上,缓了好几秒,才在队友的拉拽下站起,拍了拍手,立刻重新投入战斗。
汤姆在看台上已经喊哑了嗓子,他看着科比每一次蹒跚却坚定的步伐,眼圈泛红。他父亲沉默地搂着他的肩膀,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紫金色的8号。
三节战罢,凭借科比单节14分的表现,湖人奇迹般地将分差缩小到了72比78,仅落后6分。
第四节,决战的气氛达到顶点。
奥尼尔在第四节初段被迫回到场上,但仅仅两分钟后,他一次无关紧要的抢位犯规,领到了个人第五次犯规,不得不再次坐下。离开时,他愤怒地一拳砸在座椅上,巨大的声响淹没在全场的欢呼中。
最后的希望,再次完全压在了科比早已透支的身体上。
比赛的节奏慢了下来,每一次攻防都如同角斗般惨烈。科比的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肌肉的抗议,他的起跳高度在下降,投篮动作甚至开始变形。但他总能找到办法得分——一次高难度的打板,一次失去重心后的抛投,一次造成犯规后稳稳命中的罚球。
时间在残酷地流逝。
最后1分钟,湖人落后5分。
科比运球过半场,面对乔丹,他没有叫掩护,连续变向后强行三分出手!
球在空中划出疲惫的弧线,却依旧固执地钻入网窝!95比97!
分差只剩2分!联合中心一片窒息般的寂静。
公牛队进攻,乔丹消耗着时间,最后时刻传给切入的皮蓬,皮蓬上篮被霍里干扰——球没进!科比奋力抢下这个至关重要的防守篮板!
湖人队这边,科比持球进攻,顶投不中,三不沾。霍里抢下进攻篮板
时间只剩下最后10.8秒。
湖人队暂停。
科比走向替补席,他的球衣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盖在头上,深深低下头。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肩膀和微微颤抖的小腿。
哈里斯教练快速画着战术,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个盖着毛巾的身影上。
他知道,最后的子弹,必须由他来射出。
暂停结束的哨声响起。
科比扯下毛巾,扔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燃烧着最后火焰的眼睛,死死盯向对面的篮筐。
联合中心的所有噪音仿佛瞬间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记分牌上刺眼的95比97,和那短短的10.8秒,而留给湖人的进攻时间只剩下3.7秒
乔丹站在他对面,眼神如同冰冷的深渊。
最终的审判,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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