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境的崇山峻岭间,镇南山谷是一处极为独特的地理节点。
它不像寻常山谷那般狭长幽深,反倒像被巨斧从群山间劈开的一道缺口,东西两侧是连绵起伏的深山密林,古木参天,藤蔓缠绕,连阳光都难以穿透层层枝叶,只能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下积着厚厚的腐叶,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还藏着不少暗沟与荆棘,稍不留意就会崴脚或被划伤。
唯独山谷中央,地势陡然下沉,形成一片南北长三里、东西宽五里的洼地。
洼地边缘多是松软的泥土,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簌簌作响。
而洼地正中央,却凸起一块约莫百亩大小的小土坡,土坡上没有杂草,只有紧实的黄土,踩上去硬邦邦的,像是被无数人踏过、被雨水冲刷过无数次,连裂缝都少得可怜。
这是整个镇南山谷里唯一一块平整硬实的地面,也是往来行商、军队必经的“落脚地”。
从南境的版图来看,镇南山谷更是咽喉要道。
它是韵城、云县通往明州城的最短路径,过往的商队若想省时间,都会从这里穿行。
要么顺着山谷北侧的溪流逆水而上,用竹筏运送货物,既能避开林间的阻碍,又能节省体力。
要么就沿着土坡边缘的小路走陆路,虽要翻过几处缓坡,却比绕道永安城少走整整两天路程。
也正因如此,这处山谷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谁控制了镇南山谷,谁就掐住了韵城、云县与明州城之间的联系。
如今,这片曾经只有商队往来的山谷,却成了两军对峙的前沿阵地。
山谷东侧的深山密林中,南蛮与大周的十五万联军已悄然驻扎。南蛮的豹师士兵多熟悉山地作战,他们在林间搭建了临时的茅草营寨,营寨外围用削尖的木头做成栅栏,上面还缠着带刺的藤蔓,防止有人偷袭。
大周的步兵则在土坡东侧的缓坡上挖了战壕,战壕里铺着干燥的稻草,士兵们轮流在战壕里值守,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密林。
联军的粮草被集中存放在山谷北侧的山洞里,洞口由大周的重装步兵看守,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靠近。
而山谷西侧的密林与洼地边缘,萧然率领的十五万大华教军队也已布下防线。
老兵们带着新兵在林间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砍伐的树木搭建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工事上预留了射击孔,弓箭手们正趴在后面,箭囊里的箭支满满当当。
靠近土坡西侧的位置,士兵们用泥土和石头堆砌了矮墙,矮墙后架着几架临时打造的小型投石车,虽然简陋,却也能将石块投到百米之外。
大华教的医护营设在西侧密林深处,几名郎中正忙着给训练时受伤的新兵包扎伤口,旁边的篝火上煮着草药,药香顺着风飘向山谷。
两军隔着中央的小土坡遥遥相对,中间只隔着几百步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风从山谷间吹过,带着林间的湿气与泥土的气息,也带着两军士兵若有若无的目光。
大华教的士兵多是年轻的青壮,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却也透着股保家卫国的坚定。
联军的士兵则显得更为松弛,南蛮士兵偶尔会对着西侧吹口哨,大周士兵则靠在战壕里擦拭兵器,脸上带着对新兵蛋子的轻视。
但这份表面的平静下,是两军不可调和的战略冲突。
对大华教而言,驻守镇南山谷是“守”,
更是
“伺机反击”
萧然很清楚:“韵城和云县丢失后,明州城辖下的几个县城已暴露在联军的兵锋之下。”
“那些县城兵力薄弱,若联军趁势进攻,不出半个月就能尽数拿下。”
因此,他们必须守住镇南山谷这道屏障,阻击联军继续蚕食南境的土地,为后方的新兵训练、器械打造争取时间。
同时,他们也在暗中观察联军的动向,一旦发现联军兵力分散,或是粮草供应出现问题,就会立刻发起进攻,尝试夺回韵城和云县。
那两座城池里还有不少百姓在联军的控制下,多拖延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苦。
而对联军来说,占据镇南山谷则是
“防”
也是
“为下一步进攻铺路”。
孙成毅和阿史那库真心里都清楚,大华教虽看似弱小,却有民心支持,若放任他们发展,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因此,他们驻守山谷,一方面是为了预防大华教趁机偷袭刚到手的韵城和云县。
那两座城池是他们在南境的立足点,绝不能丢失。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暗中调遣兵力,勘察明州城周边的地形,只要时机成熟,就会以镇南山谷为跳板,继续进攻明州城辖下的县城,一步步压缩大华教的生存空间,最终将其彻底消灭。
一边是为守护家园、夺回失地而战,一边是为扩张势力、消灭对手而谋。
镇南山谷中央的小土坡,成了两军战略诉求的交锋点,也成了南境战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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