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光在校场的呐喊与操练中悄然流逝,从晨光到暮色沉沉,城东校场就没歇过动静。
阿大阿二带着老兵,手把手教新教众认战场号令——“举旗向前”是冲锋,“旗落三挥”是撤退,“旗面斜指”是侧击,每个手势都要练上数十遍,直到新兵们哪怕眯着眼,也能瞬间辨明旗语含义。
萧然则领着人练协同,老兵在前示范如何听号角变阵,新兵在后跟着踏步,起初总有人踩错节奏,脚步声乱得像散了架的鼓,可到了第二日傍晚,再听那步伐,已是整齐得能震得青石板微微发颤。
原来的五万大华教老教众,此刻都成了“师傅”。
有的老兵胳膊上还带着上次抗蛮时留下的伤疤,却仍耐心地帮新兵调整握刀姿势。
有的女教众本在后方缝补,见新兵们记不住号令,便编了口诀教他们:“旌旗扬,往前闯,黑旗落,别恋战”,朗朗上口的句子,一学就会。
新教众也肯下苦功,哪怕手上磨出了水泡,哪怕嗓子喊得发哑,也没人抱怨——他们心里都清楚,多练会一个号令,多熟悉一种旗语,战场上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多一分打败南蛮的希望。
出发那日,天还没亮,繁城的街道上就有了动静。
先是校场里传来集结的号角,悠长的声响穿透晨雾,惊醒了沉睡的城池。
很快,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校场出发,朝着南门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华教的旗帜,猩红的旗面上,“大华”二字用黑墨浓描,在晨风中飘扬。
紧随其后的是主力军,阿大阿二各领一队,老兵们扛着兵器走在外侧,新兵们列在中间,脚步虽不如老兵沉稳,却透着股初生牛犊的冲劲。
再往后,是后勤队伍,老管事带着乡亲们推着粮车、扛着箭囊,车轮碾过街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虽慢,却稳。
英姐与刘娇娇也带着几个会做饭的妇人跟在队尾,她们挎着的篮子里,装着刚烙好的干粮和缝好的草鞋,想在队伍出发前,再给兄弟们多塞些东西。
队伍刚走到主街,就见两侧挤满了人。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百姓,提着灯笼站在门口张望,后来人越来越多,有老人拄着拐杖,有妇人抱着孩子,还有些半大的孩童,挤在大人腿边,踮着脚看队伍。
他们都是来送人的——送丈夫,送儿子,送兄弟,送乡亲。
有的妇人手里攥着刚绣好的平安符,见队伍走近,就急忙往前挤,想把符塞到亲人手里。
有的老人拉着自家后生的手,反复叮嘱:“到了战场上,别逞强,活着回来,咱家里还等着呢”,说着,声音就哽咽了,浑浊的眼里流出了泪光。
“柱子!你可得好好的!我和娃在家等你!”人群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抱着孩子,朝着队伍里一个年轻汉子喊道。
那汉子叫柱子,是从被南蛮毁了的村子逃出来的,此刻听到妻子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把南蛮子赶跑,回来跟你们团聚!”
说完,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大步跟上队伍,可谁都没看见,他的肩膀悄悄抖了抖。
还有一对年轻情侣,姑娘叫阿杏,小伙子叫阿远。
阿远要跟着队伍去打仗,阿杏连夜给他纳了双布鞋,此刻正塞到他手里:“这鞋厚实,穿着暖和,别舍不得穿,我在家给你缝衣裳,等你回来。”
阿远接过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你照顾好自己,等着我。”
阿杏用力点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可她没哭出声,怕阿远分心。
这样的场景,在队伍两侧随处可见,有人默默递上干粮,有人悄悄塞块碎银子,有人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亲人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他们都知道,这一去,不是走亲戚,是去打仗,是去跟凶残暴虐的南蛮拼命,此去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可没人拦着,没人哭闹着不让走——他们更清楚,若是不把南蛮赶跑,家园就没了,亲人也迟早会遭殃,只有打赢了,才能有真正的团聚。
守城的早已打开城门,门外是通往被南蛮占领村落的大路,尘土飞扬,却透着一股决绝。
洛阳和殷副教主走在队伍最前面,老教主和钱教主几位长老最年轻的都七十多了,他们就不跟着奔波了,呆在繁城休养。
洛阳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队伍,看着城门两侧的百姓,大声喊道:“乡亲们!我们此去,是为了守护家园,是为了夺回土地!等我们把南蛮子赶跑,定当早日归来,与大家团聚!”
“早日归来!”“赶走南蛮!”百姓们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虽不如队伍的呐喊洪亮,却透着股坚定的力量。
队伍里的教众们也齐声回应,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要把心里的决心,都喊给这片土地听。
随后,一个令旗官一挥手中的令旗,“出发!”一声令下,队伍缓缓走出南门,朝着远方的战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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