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比看起来要结实得多,中衣下的肌肉线条分明,是常年习武之人特有的体魄。但当我让他转过身,露出背部时,心中不禁一震——背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疤痕,有刀伤,有箭伤,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右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左侧腰际的狰狞伤疤,像一条蜿蜒的蜈蚣。
“这些伤……”我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道最长的疤痕,能感觉到底下肌肉的僵硬和扭曲。
“五年前在大渝边境留下的。”萧景琰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当时中了埋伏,背后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军医说差点伤到脊椎,若再偏一寸,我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我心中肃然起敬。这道疤痕狰狞可怖,愈合得并不好,可以想象当年的伤势有多重,治疗条件有多简陋。他能活下来,还能继续领兵打仗,驰骋沙场,实在不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多强的生命力。
“还有其他旧伤。”我指着他左侧肩胛下方一处凹陷,“这里……是箭伤?”
“嗯。”萧景琰点头,“三年前守城时中的箭,箭头带倒钩,拔出来时带出一块肉。养了三个月才好。”
“殿下真是……身经百战。”我轻声说,取出针包,在烛火上消毒银针。
“军人本分。”萧景琰淡淡道,“比起战死的兄弟,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这话说得平淡,却重如千钧。我想起梅长苏说的赤焰军七万将士,想起那些埋骨他乡的忠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敬佩,同情,还有深深的无奈。
“我先给殿下施针疏通经络。”我说,“可能会有些酸胀,殿下忍耐一下。”
第一针,刺入大椎穴。
这是督脉要穴,总督一身阳气。针尖入肉的瞬间,萧景琰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放松下来,呼吸也调整得均匀绵长。我继续施针,沿着督脉一路向下,风府、哑门、大杼、风门……每一针都精准而沉稳。又在他背部的几个穴位补了几针,重点疏通那几处旧伤周围的经络。
针尖所到之处,我能感觉到经络中淤塞的气血开始松动,像冰雪初融,溪流暗涌。萧景琰的背上渐渐沁出汗珠,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感觉如何?”我问,手指轻捻针尾。
“热。”萧景琰说,声音有些闷,“像有股热气在背上流动,从脊椎向四周扩散。尤其是那几处旧伤,开始是酸胀,现在是温热。”
“那就对了。”我说,“寒气被驱散,阳气回升,经络疏通,自然会感觉热。这是好现象。”
施针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我全神贯注,每一针都力求精准,既要疏通经络,又不能刺激过度,以免引起旧伤复发。萧景琰一直很配合,一动不动,只有呼吸的节奏随着针法的变化而微调。
起针时,我动作轻柔,每起一针,都在针孔处按压片刻,防止出血。全部起针后,萧景琰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腰背,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确实轻松多了。背上的沉重感减轻了大半,活动也灵活了些。白大夫的针法,果然名不虚传。”
“这只是第一次,效果还不明显。”我一边擦拭银针,一边说,“殿下需要连续治疗一个月,每天一次,才能彻底疏通经络,驱散寒气。另外,我还要给殿下配一副药浴的方子,每晚睡前泡半个时辰,可以温经散寒,活血化瘀。”
“都听白大夫的。”萧景琰披上外衣,在桌边坐下。
我研墨铺纸,开了一张药方:以桂枝、附子、干姜温阳散寒,当归、川芎、红花活血化瘀,再加威灵仙、独活祛风除湿。剂量都偏大,但考虑到萧景琰体格健壮,常年习武,应该能承受。
“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我将药方递给他,“药浴的方子我另外写,用大锅煮沸,兑入浴桶,水温以能忍受为宜,泡到全身出汗即可。”
萧景琰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又让侍卫一一记下我的嘱咐。他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
治疗结束后,萧景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诊室里,慢慢喝完那杯已经凉了的茶。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如黛,远处的屋顶上积雪未化,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蓝光。
“白大夫最近可见过长苏?”他忽然问,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
我心中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整理针具:“梅盟主偶尔会来复诊。殿下的意思是……”
“有些事,想当面问他。”萧景琰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炭盆里跳动的火焰上,“但他总避着我。我去江左盟在京城的据点找他,他不见;我让人传话,他不回。白大夫能否帮我带句话?”
“殿下请说。”
萧景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像雪山之巅的湖泊,没有一丝杂质:“告诉他,我相信他。不管他是林殊,还是梅长苏,我相信他。赤焰军的事,我愿意帮他,尽我所能。”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梅长苏宁死也要翻案——因为有这样的人,有这份信任,值得他冒险,值得他忍受十二年的痛苦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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