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与白芷的出现,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注意。他们二人气质出众,卓尔不群,衣着虽不华丽耀眼,但材质细腻,隐隐有宝光内蕴,绝非普通货色。尤其是那份历经无数风雨、看透世情、又经飞升洗礼后沉淀下来的从容气度与深不见底的平静,与村中大部分人或为生计奔波透露出的紧张朴拙、或低阶修士带着的些许傲然与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们身上,有纯粹的好奇,有谨慎的打量,有对强者天然的敬畏,但总体来说,并无太多明显的恶意,更多的是对陌生来客的观察。
两人不动声色,如同真正漫无目的的旅人,放缓脚步,看似随意地漫步在青石板主街上,目光掠过两旁的店铺和摊贩——有挂着“陈记杂货”招牌、售卖各种日常用品和低阶符箓的铺子;有飘着药香、写着“百草堂”的医馆兼药铺;有炉火熊熊、传出叮当锻打声的铁匠铺,里面似乎还在打造着低阶的法器胚子;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书肆,门口挂着收购和出售功法玉简、地域志异的牌子。他们的耳朵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全力捕捉着周遭传来的一切声响、对话,从中筛选有价值的信息。
零碎而嘈杂的声音汇入耳中:
“……听说了吗?黑风山深处前几日夜里,有七彩霞光冲天而起,持续了足足一炷香功夫!王猎户他爹起夜亲眼看到的,回来吓得够呛,说是像传说中宝贝出世的天象!”
“嘘!李老三你小声点!青木宗的巡察使前天就来过了,严令禁止议论此事,说是宗门自有安排。咱们平头百姓,少嚼舌根,免得惹祸上身!”
“王老五家今年种的‘玉髓灵谷’长势真好,穗子沉甸甸的,据说蕴含的灵气比往年足了三成,收割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能换到两三块下品灵石呢!”
“百草堂的孙老先生新到了一批‘清心丹’,据说是百草玄门的外门弟子炼制的,品质有保证,对修炼时稳定心神、防止走火入魔有帮助,就是价格不菲,要五块下品灵石一瓶……”
“再过三个月,就是十年一度的‘升仙大会’了吧?不知道这次咱们青溪村,有没有娃儿能有那仙缘,被哪个大宗门看上……”
“是啊,天衍剑宗、百草玄门、御兽山……这些咱们东域响当当的大宗门,到时候都会派巡察使来咱们这片区域选徒,那可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升仙大会”、“宗门选徒”、“天衍剑宗”、“百草玄门”、“御兽山”、“下品灵石”……这些不断重复的关键词,如同拼图般,一点点地在李莲花与白芷的心中构建起对此界社会构架的初步概念。这是一个宗门林立、修真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修行并非隐秘,而是融入了世俗生活。而所谓的“升仙大会”,似乎是普通人乃至低阶修士的后代,踏入修真宗门、获得系统传承和资源的最重要、也是最常规的途径。“灵石”则是显而易见的通用货币。
他们走到一处看似是村中信息交汇中心的茶肆前。茶肆不大,门口挂着“清源茶肆”的布幡,里面摆放着七八张略显陈旧的木桌,已有三四桌客人。一桌是几个穿着粗布衣裳、带着草帽的村民,正唾沫横飞地讨论着灵谷的收成;一桌是两个风尘仆仆、身旁放着货担的行商打扮的人,低声交流着行情;还有一桌坐着两名穿着统一灰色劲装、腰间配着厚背砍刀、气息大约在筑基初期左右的汉子,神色冷峻,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店小二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眼神灵动,手脚麻利,一眼就注意到气质非凡的李莲花二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两位客官面生得很,是远道而来吧?快里面请!用点啥?我们这儿有自家茶园产的‘青雾灵茶’,是用蕴含灵气的山泉水冲泡,味道清冽甘醇,还能稍微提神醒脑,滋养经脉哩!”他话语间带着一丝小小的自豪。
“便来一壶青雾灵茶,再上两样清淡的茶点即可。”李莲花温和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让人不由自主信服与安心的力量。他随手将一块从下界带来的、品质中上、灵气充沛的火属性灵石放在桌上,“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可否向小二哥你打听些事情?这块石头,权当茶资与酬谢。”
那店小二看到这块灵石,眼睛顿时一亮,态度更加恭敬了十倍。他虽修为低微,但在这茶肆迎来送往,眼力还是有的。这块灵石色泽纯正,灵气内蕴而精纯,毫无杂质,其品质远非村里流通的那些斑驳的下品灵石可比,甚至比他偶尔见过的、青木宗内门弟子使用的中品灵石似乎还要纯粹一些!“客官您太客气了!您尽管问,小的在这青溪村长大,附近几百里内的大小事情,不敢说全知道,但也晓得个七七八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灵石收起,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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