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渡边附和道,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试探,“不过,竹下君,松本调查官毕竟背景特殊,她要是铁了心……我们是不是也该想想别的办法?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应付。”
丁陌听出了渡边的潜台词:他担心武藤也顶不住压力,希望丁陌这个“深不可测”的合作者,能拿出更有效的对策,或者至少,给出一个明确的承诺,稳住人心。
“渡边君,”丁陌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风浪来时,稳住船身比胡乱划桨更重要。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稳住船身。至于别的办法……”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空白,“时候到了,自然会有。”
他没有给出具体方案,但这种模糊的、充满自信的态度,反而更能让渡边这类人多一份指望,少一份临阵倒戈的可能。
“我明白了。”渡边果然没有追问,语气似乎踏实了一些,“那……我先去忙了。”
挂断电话,丁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网,不仅在自己运转,甚至开始尝试“反制”,通过影响武藤,来压制松本。这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这一次的敲门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清脆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丁陌的心猛地一沉。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沉声道:“进来。”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预想中的中村或者某个熟悉的面孔,而是一个穿着特高课制服、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
“竹下贤二先生?”男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松本调查官请您过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松本在渡边和小野那里受阻,在武藤那里碰了软钉子,终于将目光直接投向了他这个潜在的“核心”。
丁陌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困惑:“松本调查官?找我?”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仿佛这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试图从那熟悉的触感中汲取一丝镇定。
“是的,请跟我来。”特高课的男子侧身让开道路,眼神如同鹰隼般锁定着丁陌。
丁陌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属于“竹下贤二”的、面对上级调查时应有的、不卑不亢的态度。他迈步向外走去,步伐稳定。
在走出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刻,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走廊另一头,后勤课的方向,渡边正站在半开的门缝后,朝他这边张望,眼神复杂。
丁陌没有回头,径直跟着那名特高课人员,走向走廊深处,松本优子临时的办公室。
他知道,最直接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但他心中,相比于最初的恐慌,此刻却多了一份奇异的底气。
那张网,在他没有强行牵引的情况下,已经自行编织、加固,甚至展现出了反击的雏形。这证明,他选择的这条路,是对的。
现在,他需要独自面对松本优子。他失去了“心镜”的洞察,但他拥有了一个在危机中自行运转、彼此呼应的“利益共同体”作为隐形的后盾。
他不知道这张网能在松本的直接冲击下支撑多久,但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水下的暗流,已然汇聚。而他,即将浮出水面,迎接风暴最中心的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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