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硬来……必须找到它的‘规律’，或者……漏洞！）
路明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稳固着灵魂防御，一边仔细观察着那面混乱的规则之墙。在“余烬之瞳”的视野中，那些沸腾翻滚的规则线条虽然混乱，但似乎并非完全无序。它们在某些节点上，会呈现出极其短暂的、微弱的“共振”或者说“协调”。
他回想起芬格尔提到的“概念污染”和“记忆剥离”。难道……这种混乱，是基于某种被扭曲的“概念”或者被剥夺的“记忆”而形成的？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或许，这面“认知滤网”并非主动攻击，而是一种被动的、基于某种被污染的核心“概念”所衍生的防御机制？就像一台感染了病毒的电脑，不断地输出错误代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关键不在于对抗这些错误代码，而在于……找到那个被感染的“核心概念”，或者，利用一种超越这种混乱的“更高级”的认知方式。
他想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虚无之种”。那东西代表着绝对的“空无”和“否定”，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否定一切概念和存在的终极体现。这种极致的“虚无”，能否在一定程度上，免疫或者中和这种基于“错误概念”的混乱？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主动引导“虚无之种”的力量，无异于玩火自焚。但眼下，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将精神集中到极致。他没有再去直接接触那面规则之墙，而是尝试着，小心翼翼地，从灵魂深处那冰冷的“虚无之种”中，引导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纯粹的“否定”意念。
这丝意念没有任何属性，不带有任何信息，只是最本质的“无”。他将其凝聚成一点，如同最细微的针尖，然后，将其投向那面混乱之墙上，一个他观察到的、规则线条短暂“协调”的节点！
没有碰撞，没有冲击。
当那丝“否定”意念触及节点的瞬间，路明非“看”到，那一小片区域的混乱规则线条，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就像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然瞬间就被更大的混乱所淹没，但那片刻的凝滞是真实存在的！
更重要的是，在那凝滞的瞬间，他透过那短暂的“缝隙”，惊鸿一瞥地“看”到了墙壁之后的景象！
那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一片……扭曲、破碎、如同被打碎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空间！无数书籍、书架、实验仪器的残骸悬浮其中，但它们的状态极其诡异，有的在不断重复着破碎与重组的过程，有的则呈现出违反物理常识的形态。空间的规则本身在那里就是支离破碎的，光线扭曲，重力紊乱。
而在那片破碎空间的深处，他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聚的暗紫色能量源，如同一个不断搏动的、由纯粹混乱规则构成的……“心脏”！那就是寄生体的能量汇聚点，很可能就是“母体”的一部分，或者一个重要的次级节点！
就在这时，那短暂的凝滞消失了，混乱的规则洪流再次淹没了那片区域。路明非也立刻收回了那丝“否定”意念，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虚脱感，那是引导“虚无”力量带来的负担。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获取的信息至关重要！他确认了“沉默回廊”内部的大致情况，定位了那个能量核心，更重要的是，验证了利用“虚无”意念可以短暂穿透“认知滤网”的可能性！
（果然……极致的‘无’，可以克制扭曲的‘有’……）
这个发现让他既兴奋又沉重。兴奋于找到了突破口，沉重于他对“虚无之种”的依赖又加深了一层。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图书馆。今晚的探查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冒了足够大的风险。
回到诺顿馆，他将新的发现和关于“认知滤网”、“虚无穿透”的猜想整理出来，再次传给了芬格尔。他需要芬格尔利用他的信息处理能力，看看能否从那些事故报告碎片中，找到关于那个被污染的“核心概念”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路明非站在窗前，看着晨曦逐渐驱散夜色。图书馆地下的“沉默回廊”，就像一颗寄生在学院认知层面的毒瘤，它不仅孕育着规则污染，更在扭曲着靠近它的一切思维。
想要清除它，常规手段几乎不可能。他必须利用非常规的力量，采取非常规的策略。
他想起了那个还在学院里四处“评估”的埃里希·冯·卡塞尔。或许……是时候，让这位观察员，“意外”地发现一些东西了。
一个利用“认知滤网”和规则污染来“测试”甚至“警告”这位校董会代表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需要精心设计一个场景，让埃里希亲眼目睹规则污染的可怕，尤其是“认知污染”的诡异，从而让他意识到，学院面临的威胁，远非他那些条条框框所能理解和应对。
这将是一场危险的演出，导演是他路明非，而演员，将是那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观察员，以及……图书馆地下那只沉睡的、混乱的“心脏”。
路明非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狩猎，进入了新的阶段。这一次，猎物和猎人的界限，将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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