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那小屋，阴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凌九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白墨身边靠了靠，确保续命距离：“感觉像是进了冰窖。这怨灵生前是卖冰的吗？”
白墨（目光锁定小屋的门）：“能量核心就在屋内。波动频率……混杂痛苦、怨恨，以及一丝……不解？”
凌九霄（挑眉）：“不解？这你都能感知出来？白大人，你这‘规则感知’是装了情绪分析模块吗？”
白墨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屋内陈设简单。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地上则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看起来十分邪异的阵法。
阵法中央，蜷缩着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旧式长衫的老者虚影。他双手抱头，身体不断颤抖，发出无声的哀嚎，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色怨气。
凌九霄（压低声音）：“就是他？看着挺惨啊。怎么超度？念经？洒符水？还是直接物理超度？” 他捏了捏拳头，跃跃欲试。
白墨（观察着地上的阵法）：“此阵……非正统超度或聚灵阵，更像某种拙劣的……‘缚灵献祭’之阵。意在束缚魂体，缓慢抽取其魂力与怨念，供布阵者使用。”
凌九霄（一愣）：“有人搞鬼？不是自然形成的怨灵？”
白墨点头：“阵法绘制粗糙，能量引导效率低下，但确实在运行。此老者魂体已被束缚多时，痛苦与怨恨被持续放大，故而形成较强怨念场。”
就在这时，那蜷缩的老者怨灵似乎感受到了生人气息，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脸，眼眶空洞，留着血泪，嘴巴张大到人类不可能达到的程度，发出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锐的嘶鸣！
“嗡——！”
凌九霄只觉得脑袋像被针扎了一下，体内妖血隐隐躁动。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盘核桃的手瞬间停下。
白墨却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只是觉得这声音“干扰观测”。
怨灵化作一道黑烟，带着刺骨的寒意，猛地向站在前面的白墨扑来！
“小心！”凌九霄脱口而出，虽然知道这家伙可能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白墨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抬起了右手，指尖在空中迅速勾勒。一个比之前清晰许多、结构繁复无比、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符文瞬间成型，挡在了黑烟之前。
“净。”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那白光符文如同烈阳融雪，与怨灵所化的黑烟接触的瞬间，黑烟便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退缩！老者怨灵的虚影变得淡了一些，嘶鸣声也带上了恐惧。
凌九霄（看得目瞪口呆）：“我靠！言出法随？！你这什么级别的外挂？！”
白墨（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基础净化符文，调动天地间正向规则之力，中和负面能量。效果与施术者精神力及对规则理解程度正相关。”
凌九霄：“……”
【基础？你管这叫基础？！】
那怨灵似乎意识到白墨不好惹，黑烟一转，竟朝着看起来更“软柿子”的凌九霄扑来！
“啧，欺软怕硬啊！”凌九霄骂了一句，手边没武器，体内妖力又不敢动用，情急之下，他目光扫过地面，看到一块松动的青砖。
他脚尖一挑，青砖飞起，被他抓在手里，看准那扑来的黑烟，嘴里骂道：“看小爷我给你来个物理驱魔——板砖破武术！”
说着，他抡起板砖就拍了下去！
这一下，毫无章法，纯粹是街头打架的套路。但诡异的是，他脚下不知怎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抡砖的角度和时机却因此变得极其刁钻，那怨灵所化的黑烟就像是自己撞上了砖头！
“嘭！”
一声闷响。
不是砖头拍实体的声音，而是那黑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怨气都被打散了不少！
凌九霄自己也愣住了，看着手里的板砖，又看看那被打懵的怨灵。
【这……也行？！老子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白墨的目光再次落到凌九霄身上，这次带上了更明显的探究：“能量扰动期间，偶尔会引发局部概率偏移。你的‘运气’，亦是观测数据之一。”
凌九霄（扔掉板砖，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地扬起下巴）：“看见没？关键时候，还得靠我这‘运气’！”
经此一击，那老者怨灵虚弱了很多，蜷缩回阵法中央，不再攻击，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看起来更加可怜。
白墨走到阵法旁，观察片刻，指尖亮起微光，在空中划动，开始修改、涂抹那拙劣的献祭阵法。
凌九霄凑过去看：“你在干嘛？”
“修改能量回路，变‘缚灵献祭’为‘安魂疏导’。”白墨头也不抬，“缓慢引导其怨气散入天地，并给予基本安抚，助其恢复清明，自行前往地府。”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仿佛不是在修改一个邪异阵法，而是在批改一份出错的公文。
凌九霄看着他那专注的侧脸，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内心再次泛起嘀咕：
【这家伙，对地府的流程是不是也太熟悉了点？】
随着阵法的修改完成，小屋内的阴寒气息开始逐渐减弱。那老者怨灵的哭声也慢慢平息，扭曲的面容缓和下来，最终对着白墨的方向，虚幻地躬身一拜，身形渐渐淡化，直至消失。
屋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月光依旧。
凌九霄长长舒了口气：“搞定！收工！白大人，你看我这首次户外活动表现如何？能打几分？有没有奖金？”
白墨看了一眼地上被凌九霄扔掉的板砖，又看了看凌九霄本人，淡淡道：“观测数据收集有效。战斗力评估：非常规。性价比：待核算。”
凌九霄：“……”
【喂！】
两人走出宅院，重新融入京城的夜色。凌九霄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要“活动津贴”，而白墨则沉默地走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勾勒着，不知是在复盘刚才的数据，还是在思考凌九霄那诡异的“运气”。
他们的第一次组队任务，以一种出乎意料又带着点搞笑的方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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