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宫娥奉茶上楼,庞洪瞥她一眼,随即朝女儿暗使眼色。庞妃会意,轻挥玉手,道:“你们都下去罢。”待楼上只剩父女二人,庞洪方低声道:“女儿,此番为父前来,并非闲话家常,实是因一桩大事愁绪难解,特来与你商量。”
“爹爹请讲。”庞妃神色凝重。
庞洪叹息一声,将“西夏国飞龙公主潜入中原,欲刺狄青,反命丧王府”一事一一道来,语气间满是焦躁:“如今包拯秉公审理,案情一旦查明,事情便难收拾。为父一身欺君之罪,叫人无处可躲。若换旁人审理,尚可从中斡旋;偏偏是这包龙图,他为人刚正不阿,不留丝毫情面。你且想想,若让他将实情查个水落石出,为父如何自处?只得倚仗你这贵妃之尊,于万岁前面斡旋一番,为父图个脱身之法。”
庞妃听完,沉默片刻,低声道:“爹爹,你与狄青究竟有何大仇?为何至此地步?今日已至局促之时,何不就此收手,从此太平度日,莫再生枝节。”
庞洪面露尴尬之色,道:“此事本非为父起意,皆因飞龙公主一意孤行,贻误至今。此番只望你替为父分忧,往后定不再与狄青为难。”
庞妃低垂螓首,心中却如翻江倒海。她知包拯之铁面无私,凡事不容情面,要在他手下瞒天过海,几无可能。但父亲已至悬崖边缘,又怎能袖手旁观?她沉吟良久,终道:“爹爹,你且宽心,女儿明日便向圣上求情,只望陛下开一线之恩,尚可回旋。”
庞洪闻言,眼中浮起一丝安慰之色,连连点头道:“好女儿,为父全仗你了。”说罢,起身告辞,庞妃默默送父亲离去,心中却已千头万绪。
当夜,昭阳宫中香烟缭绕,帷帐轻展。宫人早已设下御筵,玉盏美酒,珍馐佳肴一应俱全。庞妃亲自迎驾,捧起玉盏斟满,连敬仁宗赵祯三杯。仁宗赵祯含笑赐座,与贵妃闲话数句,却见她眉目含愁,酒盏未举,神色寡欢,不由问道:“贵妃,朕素见你容颜喜悦,今日怎如此郁郁?莫非有何烦心之事?”
庞妃垂眸低语:“陛下,臣妾并无他忧,只是想到爹爹年迈,心中忧思难解。”
仁宗赵祯宽慰道:“国丈不过年逾五旬,正是办事老成之时,怎便说老?纵有些许苍颜白发,也都是劳心国事之劳。朕既宠他多年,谁敢欺他?贵妃不必过虑。”
庞妃却仍含泪说道:“陛下,臣父年事渐高,恐难久操国政之权。若他一朝失措,有违国法,岂不前功尽弃?臣妾只愿陛下念其忠勤之劳,日后若有差错,也望从轻处断,不令其身败名裂。”
仁宗赵祯听罢,微露沉思之色,少顷笑道:“贵妃真是情深意切。既你有此孝心,寡人也自当体恤国丈之年迈。今后但有失误,朕当网开一面。”
庞妃闻言,俯首谢恩,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举盏再敬,殷勤奉酒。席间歌舞起舞,乐声婉转,贵妃强颜欢笑,心中却仍知,此事远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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