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帅狄青误点先行,焦廷贵误引路径,错入鄯善地界,激起兵端,终致狄青被擒,五将遭执。幸赖庐山圣母下山调和,识得天数,将一段死中姻缘撮合成双,狄青遂招为驸马,暂且权从成婚。虽内心郁结,却知目前难以脱身,只得委身听命。
成亲之后,双阳公主温顺体贴,柔情款款,狄青虽愁怀未解,却也渐感慰藉。夫妻之间恩爱日增,举案齐眉,旁人见之,皆叹天缘奇巧。然三朝礼毕,旧事重回心头,狄青愈思愈忧,深夜独立庭中,仰望星河,心事如潮。
翌日黄昏,狄青于宫中与双阳公主私语,低声言道:“公主,我等五将被擒至今,身无所职,心不能安。况三关主将已遭横死,疆土空虚,若我等暂为其职,镇守三关,一可效力贵国,二不负身为将帅之志,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双阳公主听罢,娥眉微蹙,转而含笑道:“驸马之言,妾身极以为然,此等大事,当由妾亲向父王陈奏。”
狄青复道:“尚有一事,四将既死,无棺无葬,尸首暴露,阴魂不散,此为将中大辱,愿公主一并启奏,请求王命,寻地葬之,以慰英灵。”
双阳公主轻叹一声,道:“驸马心怀仁德,妾佩之久矣,待我一一说知父王。”
是日,双阳公主换了素衣,前往贤德宫拜见鄯善王与鄯善王后,将狄青之言陈述明白。鄯善王沉吟片刻,颔首应允,随即下旨:封张忠为安平关正总兵,刘庆为副;李义为正平关正总兵,焦廷贵为副;石玉为吉林关正总兵。三关各拨兵马器械,令其整顿关防,专心效命,日后有功,另行加赏。
又追赠殉难四将,命其家属领回棺木,择地安葬。至于狄元帅之金刀、战马、盔甲,公主早已收好密藏,未使损失。此时五将虽居异邦,实权掌三关,形同按兵待命,只等机缘再起。
唯刘庆一人,奉命回归中原,探听庞洪与孙秀之计,动静如何。夜深时分,他在关中与张忠密语,张忠嘱咐再三:“事涉机密,三弟须加小心,万不可泄于外人之耳。”
刘庆抱拳应诺:“大哥勿忧,小弟自有分寸。”
是夜星沉月淡,北风萧瑟,刘庆悄悄束好干粮银两,踏上席云帕子,驾云远行,不留声息。
孟定国自狄青被执以来,退守右平关,领兵屯驻白杨山,日日差探四处访讯。连日无音,心如刀绞。忽一日,有报传来:“张忠现任安平关正总兵。”
孟定国听得此语,脸色大变,顿足道:“果然投降!”
他仰天而叹:“元帅啊,你昔日雄心盖世,威震沙场,何以今日甘为鄯善臣子?五将堂堂汉将,岂肯为鄯善王驱使?莫非世道真的颠倒了不成?”
他怒气勃发,拍案起身:“罢了,待某亲往安平关,诛灭此等背国之贼!”
次日清晨,孟将军披挂上阵,率领精兵突进安平关。营外阵前,旌旗猎猎,刀枪林立,杀气冲霄。军士鼓声急鸣,关中早有番兵急报:“宋将孟定国,率兵而来,欲与总兵爷答话。”
张忠闻言,知其必是误会,心中暗道:“他只道我等真降,故此来寻。”
即着战甲,勒马提刀,率鄯善兵出关,一声炮响,大旗开道,二将对峙阵前。
孟定国怒目圆睁,喝道:“张忠,你这卖国之贼,身为汉人,不思忠义,反为异国驱使,今日敢出关见我,莫非是要献首投降?”
张忠沉声应道:“孟将军,非我张忠有心背宋,实是元帅既降,我等为将者,岂可违抗?不过暂处其间耳!”
孟定国一声怒吼,断喝:“休得狡辩!元帅失陷未必心降,而你等趋炎附势,甘为犬马,真是令人齿冷!今日不斩你首,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忠针锋相对道:“既如此,动手便是,看你有何能耐!”
孟定国闻张忠言语,怒火中烧,虎目圆睁,不待细辩,已拔出佩刀,猛喝一声:“狗贼受死!”便如雷霆轰顶,舞刀当头砍落。
张忠早有准备,急举刀招架,钢铁交鸣,火星四溅。二人于野道之上马背交锋,刀来枪往,劈砍如风,激斗十合,张忠忽然勒马佯败,拨转马头飞驰而走。
“禽兽不如的畜生,哪里走!”孟定国大骂,策马飞奔,犹如猛虎下山,提刀紧追不舍。
两骑一前一后,踏碎荒野枯草,惊起黄雀数群。夜风猎猎,吹乱披风。约行五里,张忠忽勒坐骑,回头朗声而笑,振臂一指,喊道:
“孟将军,收了你这一腔莽气罢!你错怪我等兄弟了——且听我分说。”
孟定国怒火未消,刀锋不下,厉声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忠肃然正色:“我张忠,虽非良将,也不肯为外邦走狗。你以为我真降?我等早已被困无计,只得权为下计。元帅与我等约定:暂时受制,以待机缘。那鄯善王执意逼婚,元帅不得不从,其实心志未改,早布密谋,欲在月内逃返中原,再举大旗,扫荡西夏!”
孟定国闻言,眉头一震,原本紧握的大刀微微一垂,沉声问:“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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