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听罢大笑:“包拯,你果然是个狂妄之徒!一介贫妇说她是国母你便信了?你不去查实查证,竟信口奏明,牵扯太后娘娘,你这是陷害忠良,妄图颠覆宫闱,莫说你包拯,即使你是天子,也无此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咱家便是死,也断不会含冤招供,更不会出卖太后娘娘!”
开封府公堂之上,堂门大开,寒风扑面而入,连卷着几缕落叶。书吏分列两侧,皂隶刀戈在手,威严森然。正中高座之上,包拯披挂乌纱,面色铁青,黑须沉沉垂落,目光如电,直视堂下。
包拯一拍惊堂木,声音如雷:“郭槐!你这奸奴还敢强辩!若说当年无事,那陈州破窑中那贫妇,又怎敢冒死控告?一介草民,如何能知宫中秘辛?她若不是太后本人,岂敢冒此奇冤?且你家刘太后行贿王炳,蓝七为你顶罪,如此诸般证据俱在,你还妄称空口无凭?”
他语锋逼人,声声直指要害。
“更有那李氏所言,圣上足底刻有‘山河社稷’四字,此为天授之印、宫闱密记,岂能伪造?此乃铁证如山,你如何抵赖得过?”
郭槐脸色微变,仍梗着脖子不语。
包拯眼神一凛,冷笑一声:“你仗着昔日宠信,视国法如土灰,如今落入本官手中,也该尝一尝人间公道。”
他挥手喝令:“生铜夹棍,给我加上!”
军健得令,立刻取出夹棍按上。那夹棍是衙门酷刑之一,专打腿骨,夹至深处,骨肉翻裂,极难承受。郭槐咬紧牙关,冷汗涔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痛楚如刀刮,仍强忍不言。
包拯见他硬撑,喝令:“再收一寸!”
军健应声将夹棍再紧一步。郭槐终于忍不住低呼出声:“啊——”一声惨叫响彻堂前,但随即又强撑着骂道:“包拯!你手段虽狠,咱家也不是怕死之人!这案子无头无尾,凭你怎样上刑,也休想叫我胡乱招供!”
包拯面无表情,心中却已冷然判断:此人果然死硬,心志顽固。可本官断案数十年,从未有冤屈脱漏,岂能被你一人拖死此案?
他沉思片刻,自忖:“此案不同寻常,李太后为原告,刘太后为被告,皆身居宫禁,无法上堂对质,只有郭槐一人可为关键见证。若他死咬不松,此案便难以入奏复旨。”
正思索间,郭槐忽然大声叫骂:“包黑子!你若只凭刑法逼供,岂非与地痞无赖何异?我虽受刑,却是清白之身,休想逼我说出子虚乌有之事!”
包拯冷声喝道:“既然夹棍不服,那便加脑箍!”
众役立刻搬来铁箍,将郭槐牢牢按住,套在其头骨之上。脑箍是极刑中尤为阴毒的一种,一旦收紧,头颅如裂,眼珠凸起,令人难以忍受。
“收!”包拯一声令下。
咯咯作响中,郭槐惨叫一声:“啊——痛杀我也!”声音未落,人已昏厥。
役卒急忙灌水灌醒,片刻后他幽幽苏醒,睁眼仍是神情怨毒。
包拯再问:“你还不肯招认么?”
郭槐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却仍咬牙道:“你若要咱家承认这事……除非红日从西边升起,高山起浪!”
包拯不怒反笑,眼中冷意渐盛:“郭槐,你既口口声声说无罪,那便请你记得——人在阳间可赖,入了阴司总要对案明断。阎王殿前,有本阳寿善恶,岂由你胡言乱语?你既说除非身死,方肯吐实,那便照你之言行事!”
郭槐虚弱喘息,半晌才低声吐道:“我若还有一息尚存,便绝不吐一字虚言。若真要咱家开口,等我死后,于阎罗殿前自会招来!”
包拯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自记下:“这贼奴既然惧鬼神之威,不若将计就计。”
他不再多言,命军健松刑,将郭槐重新收押回牢。役卒上前,将其脚镣手铐牢牢扣紧。郭槐虽强悍非常,但此番夹棍加脑箍,已叫他遍体剧痛,气息浮动,入狱之后更觉浑身虚弱,腿骨如麻,头胀欲裂,饥饿难知,困倦无眠,哪里还有昔日气焰。
是夜,包拯退堂回府,心中却再难平静。他独坐书房沉思良久,忽然起身,缓缓踱步窗前。
“此贼死不招供,若按常法,审至年余恐亦难断。然他亲口言道,死后才肯招认……既如此,何不依言设计一场‘冥审’?借假布阴司之像,使其心神动摇,自投实供。”
念及此处,他当即定下计策。次日清晨,更衣整冠,赴午朝门求见。
守门黄门官见他神色凝重,忙问:“包大人有何要事奏明?”
包拯拱手道:“本官有密事面奏圣上,事关陈州旧案,刻不容缓。”
黄门官一听是包拯,又关涉太后冤狱之案,不敢怠慢,连忙通禀宫中。
一重重传进内廷,宫门缓开,阴云初散。包拯提步入殿,目中光冷如霜,心中早已有破局之计。
他要在御花园布设“阴司”,以假作真,借“冥府之名”,撼动奸奴之心!
仁宗赵祯听闻包拯面奏“机密之策”,原本郁结的龙颜微有舒展,挥退宫人,当即于便殿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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