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赵桢冷眼望他,语气森冷:“王恩,你奉了谁的命?为何深夜携带重宝前往刑部?此行有何目的?一桩一件,给朕讲得明明白白。”
王恩犹如掉进寒潭,浑身冰凉。他战战兢兢地叩首道:“奴婢……奴婢奉太后懿旨,携带赤金五十锭、明珠三百颗,还有密诏一道,前往刑部衙门行贿王炳大人……还有二人随行,金珠送达之后,那二人先回宫复命,奴婢迟了一步,却在半路被包拯拦下,便……便被擒到了衙门……”
话音未落,殿外已有动静传来,只见杜衍亲率数名役吏进殿,一并将马氏押到殿前,同时抬上十数箱金银珠宝,光彩耀眼,令人目眩。殿中众臣望见这一幕,皆露震惊之色。
仁宗赵桢脸上原本挂着的威严神色,此刻忽而涨红,似羞似怒。堂堂一朝之主,竟被宫中太后与刑部尚书私相勾结欺瞒多年,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他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他强压怒火,只道:“将王恩先送回宫,连同金珠密诏,一并带去。”
内侍应声而退,王恩如蒙大赦,几乎是被人架着出了金銮殿。刘太后得报,顿时心惊胆战,不敢再坐安席,急忙唤人询问,宫中气氛瞬时紧张万分。
而殿上,仁宗赵桢终是按下不提,脸色阴沉,命包拯道:“此案牵连甚广,即日起,你将王炳、马氏等钦犯,一并押回,彻查此案。务必查清,不许有半点含糊!”
说罢,仁宗赵桢带着羞愤离殿,百官各自退朝。唯有包公手执圣旨,神色肃然,带着王炳马氏夫妻二人,直返开封府。
一路无语,唯有马车轱辘声伴随脚步而行。刑部狱官朱礼早已得报,一颗心如十五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面色青白,不安得一夜未睡。他知道,自己若被牵连其中,轻则罢黜重则问罪,怕是难有翻身之日。
包拯返府之后,当即升堂审讯。开封府大堂之上,红漆公位居中,威严森然。两旁皂隶列阵,手执铁链,站得笔直如松。正中牌匾下,包公身穿乌纱,一身铁面无私之气,正色而坐,寒光逼人。
他轻拍惊堂木,声如炸雷:“带钦犯王炳上堂!”
王炳此刻早已无颜再见天日。昨日他尚是刑部堂上大员,今日却成阶下囚徒,命运转折如梦如幻。他踉跄着跪到堂下,低头不语。
包公冷冷望着他,沉声喝问:“王炳,你身为刑部官员,领的是君王俸禄,可曾记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圣上亲口交办此案,本官也数度提醒你,若能明断是非,洗雪国母冤情,便是万世功臣。可你呢?阳奉阴违、徇私受贿,还敢面君抵赖!你心中,到底是国法重要,还是你那点金珠重要?”
王炳哀哀地叩首,额头几欲破皮,苦声求道:“大人明察,罪臣实是糊涂一时,错听内人之言……若能法外从宽,罪臣此生感激不尽!”
他话虽低伏恳切,心中却早已不是这番光景。他恨,恨马氏——若非此妇一再劝说,他怎会惹出如此大祸?如今身败名裂,前程尽毁,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心中暗自盘算:我既要身死,岂容你独活?他一咬牙,话锋一转:“此事全是内人马氏唆使在先,罪在她多,我不过一时迷惑……”
包公听罢,冷哼一声:“堂堂刑部尚书,七尺男儿,连自家妇人都做不得主,还敢担朝廷大事?如此败类,枉为人臣!欺君误国,贪赃枉法,死有余辜!你还想求情?”
王炳知再辩无用,只能不断叩首哀求,声泪俱下。包公却不再多言,挥手道:“将他押下,听候发落!”
随即堂上传来一声“带走!”王炳如断线风筝般被押退下。
堂中再度安静,包拯略一停顿,喝道:“将马氏带上来!”
不多时,马氏缓步而入,脸上脂粉未施,却掩不住那几分妖媚气息。她眼中泛红,泪水盈盈,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包公目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衣襟微颤。
包拯冷冷问道:“你乃诰命之妇,应当知礼守分,为妇之道你可曾记得?为何唆使丈夫受贿欺君?你可知今日局面,皆是由你一言一语所致?”
开封府大堂上,晨光透过高窗斜斜洒入,落在砖石地面,光影冷冽。空气中仍残留昨夜未散的凉意,役吏列阵肃立,刀戈在身,气氛森严。
马氏跪在堂前,面色惨白,神情中夹杂着怨怒与惊惶。她咬着牙强撑着,抬头望向包拯,语声哀哀却带着几分激烈:“大人千万不可听信王炳之言。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样的胆子唆使他犯法?他身为刑部官员,却一心贪婪,妄图敛财欺上瞒下。妾身曾多番劝他清查旧案,不曾想他反倒嫌我多嘴,说要治我之罪。今日案发,他怀恨在心,竟要拉我一同下狱,只为报复!”
她说得激动,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泣声中满是委屈与愤怒,似要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包拯听她陈情,只冷笑一声,语气寒如冰霜:“好一个嘴皮子伶俐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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