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廷贵听得目瞪口呆,随即骂道:“这小子原来干过这种混账事!”
说罢挥手,“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过去!”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冲下山路,跑得飞快,樵夫在后面看着那狼奔豕突的身影,忍不住大笑:“好一个莽汉!”
焦廷贵直奔守备衙,只几步便到了门前,大喊:“开门!”
管门的王龙一看他这副模样,惊道:“焦将军,你昨夜去了哪儿?怎么今日又来了?”
焦廷贵浑身泥雪,毫不在意:“废话!叫你家老爷出来见我!”
王龙呐呐道:“两位老爷……他们出门去了。”
焦廷贵拍着肚子一瞪眼:“胡说八道!无非怕我喝酒又来讨酒。我今日不喝酒,只吃饭!”
话未说完,他已经推门进了前堂,一屁股坐在正中椅子上,双手拍桌,高声吼道:
“李成、李岱给我出来!”
堂中仆役顿时乱作一团,谁也不敢接近,只能慌慌张张跑去禀告沈氏。
沈氏听闻“焦廷贵”这三个字,脸色当场煞白。
她搁下茶盏,声音发紧道:“糟了……他若活着,我们父子都要完。”
她一面命人赶紧备酒食,一面心里盘算是否该下毒,但转念又想到大白天人多眼杂,稍有差池便惹祸上身,只好按下杀心,心里急得似火烧。
沈达一路查访下来,却因李成谎称昨夜事发于初更,大多数军民都说没见过动静。沈达查了多处,毫无头绪。
直到回到守备衙,问及王龙,王龙支支吾吾,心里却已明白:“这事只可能是老爷害了焦将军,拿了他的人头去三关冒功。若焦将军真死了还好,偏偏他没死……那老爷和公子这回可要倒大霉了。”
王龙越想越怕,不敢再多言,只盼着祸事别落到自己头上。
王龙心神惶惶,在院角悄声嘀咕,越想越怕,额头冷汗直落。守备衙内仿佛罩上一层阴影。
沈达一路跨进守备衙中时,院中灯火未点,暮色沉沉。踏入前堂,他一眼瞥见焦廷贵正端坐椅上,大马金刀,衣裳上泥痕未干,脸却红得像刚吃完五斗酒。
沈达心中先是一震,旋即生出几分侥幸与庆幸:他竟活着!若是死了,只怕三关血雨一场。
他忙拱手道:“焦将军喝得好兴致,还不快回关复命!”
焦廷贵见他来,咧嘴一笑:“沈将军,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莫非你也想喝酒?”
沈达暗道焦廷贵性情粗直,此时断不可与他说实情。若在这里说破,只怕他一根筋发作,当场闹翻,不知又要出什么乱子。此事非在元帅面前说明不可。
因此他只淡淡道:“焦廷贵,元帅命你催取军衣,你倒好,到底军衣赶到没有?狄钦差又在哪里?为何违了军令,迟延限期?”
焦廷贵抓头叹气:“别提了。我昨夜喝醉,跌下山涧,差点冻死在里头。征衣、军令……哪还顾得上他的娘?”
沈达板着脸,语气沉重:“元帅因你误了期限,大怒非常,差我来抓你回去。若再迟些,要取你首级回关交令。”
焦廷贵眼睛一瞪:“哎呀,那可不好!首级没了,我以后用什么吃饭?走走走,快走!”
沈达扫他一眼:“你的马呢?”
焦廷贵摊手:“没了,丢了。铁棍也掉山涧里去了。”
沈达忍不住骂:“不中用的东西!”
焦廷贵却理直气壮:“若我中用,还会在山涧过夜?早就爬回来了。”
两人说着,沈达便点兵收拾,带着焦廷贵匆匆离去。
守备衙中,王龙心惊胆战,看着二人离去后,越想越害怕,悄悄溜出衙门直奔三关,想探听动静。他知道这事大了,若焦廷贵揭穿前情,只怕李家父子都逃不过死罪,他自己也难保不牵连。
沈氏留在内堂,急得来回踱步,双手绞得发白。她心如乱麻,只盼父子二人能安然回来。可越想越觉惶恐:“这事原是老爷误了主张,早该杀了焦廷贵一了百了,怎会只把他扔进山涧?偏他是条命硬的,竟又爬回来了。如今焦廷贵回关,凶多吉少……我们父子只怕都要陪命……”
她越想越心冷,只能望天长叹。
焦廷贵、沈达二人一路急赶,马不停蹄。天色已黑,山风凛冽,沿路树影摇晃。赶至关下时,夜已深,城门重锁。
沈达无奈,只得将焦廷贵带回自己衙中,命人点灯摆酒。二人分案而坐,酒过数巡,气氛渐沉。
沈达放下酒杯,缓声道:“焦将军,如今有一事要问你。”
焦廷贵口中还嚼着肉,抬眼:“沈老爷,要问何事?”
沈达凝视他:“元帅差你催赶军衣,你为何迟迟不回?又为何在山涧中过夜?在守备衙中喝酒又是怎么回事?”
焦廷贵重重叹一口气:“沈老爷,此事说来我真是倒霉。”
于是便将昨夜从汛地饮酒、迷迷糊糊、跌落山涧、险些冻死,到今日被樵夫救起,一一细述。
沈达听完,心下洞明,点头道:“如此……倒与我所查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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