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亮放下酒盏,忽然开口:“我知道佘表用的是什么。他的兵器叫走线鞭。此物可软可硬,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百发百中。佘表能封令公,全仗此鞭成名。我虽没见过,但听我父亲火山王讲过天下只有一种兵器能破它。”
赵匡胤一怔:“哦?什么兵器?”
“走线锤。”高怀亮眼神坚定,“火山王当年就靠此锤,能击断走线鞭的软劲,反制其力。我打算回火塘寨请我父亲出山。”
赵匡胤听罢眉头紧皱:“火山王不愿助周,当初明言不插手朝争。恐怕”
“他不帮别人,但会帮我。”高怀亮一拱手,“我乃他亲子,若我亲自去请,他必不会拒绝。再说,杨家和佘家早有旧怨,我爹不会袖手。”
苗光义点头道:“此计可行。不过你一去,不可迟缓。若无援手,我们军心不稳。”
赵匡胤目光一沉:“怀亮,此事托付与你。你若不回,我们不会再出战。”
“末将明白。”
当夜,高怀亮换上平民衣衫,带上随从杨喜,两人装作主仆,翻山越岭,连夜奔赴火塘寨。
寒风扑面,雪花打在脸上,像刀子一般。杨喜裹紧斗篷,笑着说:“八少爷,这趟回去,您可得见见老王爷,老人家可念您得紧。”
高怀亮微微一笑,目光望向北方,眼神复杂。自从他离开火塘寨,改投周营,心里始终有一份难以言说的牵挂。此去既是请援,也是回家。
次日午后,他们终于抵达火塘寨。山寨依旧,松林苍翠,战鼓远远传来熟悉的节奏。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杨家的儿子,而是大周的将官。
他下马站在寨前,看着那片熟悉的瓦檐和旗号,心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杨洪从院里跑出来,一眼认出他,惊喜地喊道:“八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王爷天天念叨你,做梦都叫你名字呢!”
“我爹在吗?”高怀亮声音有些哽咽。
“在,我这就去通报。”杨洪转身跑入厅内,片刻后激动地喊道:“老王爷,八少爷回来了!”
屋里一阵急响,杨衮推开门而出,胡须都在颤抖。那一刻,高怀亮再也忍不住,扑通跪下,泪声哽咽:“爹爹在上,孩儿回来了!”
杨衮连忙上前扶他,双手都在发抖:“儿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他仔细打量儿子的脸,眼圈微红,“你瘦了,这几年吃了多少苦。”
“孩儿不孝,未能常侍左右。”
“回来了就好。”杨衮拍了拍他的肩,笑中带泪,“好好歇几天,养养身子。”
杨喜也上前磕头:“老王爷,小的给您问安!”
“杨喜啊,你辛苦了,下去领赏吧。”杨衮笑道。
片刻后,杨洪领着杨继业进来。父子团聚,屋内茶香弥漫,气氛温和。只是高怀亮的心,却一直悬着。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爹,我这次回来……有件事求您。”
杨衮端起茶盏,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没事就不会回来。说吧,什么事?”
高怀亮刚才还满脸笑意,这时却收起了神情。他向父亲深深一揖,语气郑重:“爹爹,我这次回来,不只是探望您老人家。前线战事吃紧,我们兵已经打到佘塘关。那佘表手中一条走线鞭,天下少有,打伤了我哥哥高怀德,前营无人敢应战。我立刻就想到了您老您的走线锤专破走线鞭,我在元帅面前讨了军令,亲自回来请您到前敌助阵,破此敌器,救我全军。”
话音落地,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烛火轻晃,杨衮原本含笑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他缓缓放下茶盏,声音低沉:“孩子,我不能去。”
“爹爹,为何?”高怀亮一愣,声音有些急。
杨衮目光深沉,望着窗外的夜色:“别忘了,我是汉主刘王的旧臣。佘表虽与我不睦,可他也是刘王的大将。两家有私怨,那是家门之事;如今却要我亲自出兵,助周伐汉,这叫我如何面对死去的主上?刘知远是我结拜兄弟,北汉王刘崇又是他的骨肉。我若此时倒戈,岂不是不忠不义?我杨衮一生走刀口过活,但从未背过誓言。”
他说到这,目光凌厉如刃,语气中透出不可动摇的决绝。
高怀亮急得直起身:“可若您不去,我们的兵就过不了关口!前线数万将士等着破敌,晋阳之路被死死卡住,这一仗要是输了,大周几十万兵马都要困死河东!”
“那也是你们的事。”杨衮目光微冷,“若不是看在你和高怀德都在周营,我早该出兵助北汉打你们了。你别逼我!”
“爹爹”高怀亮的声音有些发颤,眼里带着急切,“孩儿求您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再说无用!”杨衮的声音骤然提高,手掌拍在案几上,茶水晃出几滴,“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不行!”
屋里一阵死寂。烛火在两人中间跳动,照出高怀亮脸上掩不住的苦涩。
他太清楚父亲的脾气刚烈、固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咬了咬牙,低下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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