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盯着屏幕上的邮箱警报，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IT组长刚走，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大屏右下角的股东持股变动表还在刷新，那三笔异常交易像钉子一样扎在数据流里。
他调出系统界面，红笔在本子上写下【大股东异动预警】。蓝笔补了一句：吴振海的手伸得太快了。
电话响得突然。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他一眼认出是张总的习惯——每次私人通话都用临时号。
“陈总。”那边声音压着，“我律师把撤资意向发你了。不是不讲情分，现在有人开的价，实在没法不看。”
陈砚舟靠在椅背上，“张总，您投进来的时候，公司估值才八千万。现在科技园区一期马上动工，分红模型翻了四倍。这时候谈退出，不怕外面说您短视？”
对方沉默两秒，“吴振海答应溢价收购，现金三天到账。我这把年纪，图个安稳不行？”
“行。”陈砚舟点头，“但您忘了签补充协议第七条。原始股中途退出，要补两千万差价。而且优先认购权、IPO溢价、十年分红追溯，全作废。”
他打开股权分析模块，界面跳出血色提示：【外部诱导行为确认，关联企业为振海地产旗下三家空壳公司】。
“您真觉得吴总是来帮您的？”他声音没高也没低，“他上个月买通媒体抹黑我们智能家居辐射超标，前天又派人去发布会闹事。现在转头给您送钱，您信他是做慈善？”
张总咳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生意归生意，合作归合作。”
“那您告诉我。”陈砚舟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您上次见吴振海，是在哪？城西那家私人会所？二楼包厢，服务员穿旗袍，茶具是紫砂的。”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您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陈砚舟写下一行数字，“您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和振海资本的法务代表通了十八分钟电话。对方手机号登记在一家皮包公司名下，实际办公地址是吴振海小舅子名下的商铺。”
他放下笔，“张总，我可以现在就让法务起诉您违约。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您拿着钱走人。但您要是真走了，明天头条就是‘大股东临阵脱逃，科技园区项目搁浅’。您猜，是谁最乐意看到这种新闻？”
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总部楼下。张总穿着深灰西装走进电梯，手里拎着公文包。
会议室里，陈砚舟已经等在桌边。投影仪亮着，屏幕上是动态估值模型。
“坐。”他说，“茶刚泡的。”
张总没动，“我已经收到吴方的正式合同草案。他们愿意加五个点。”
陈砚舟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到一组数据：“您持有公司12.7%股份，当前市值三点零八亿。按协议，若三年内退出，需支付两千万违约金。同时失去未来十年净利润4.7%的锁定分红权。”
他滑动鼠标，弹出一张对比图：“吴振海给您的报价，是一次性现金两亿九。看起来不少，对吧？可您算过没有，科技园区满负荷运营后，单年利润就能破八亿。您那份分红，十年下来超过三个亿。”
张总眉头皱紧，“可现金落袋为安。谁敢保证项目一定能成？”
“没人敢。”陈砚舟点头，“所以当初您投进来时，我也只拿了三百万。但现在不一样了。税务减免八百万的事批下来了，国际舆论战打赢了，黑客攻击也被反制成功。每一关我们都扛过来了。”
他打开另一个窗口，显示施工进度表：“一期工程下个月封顶，招商完成率83%。已经有七家头部科技企业排队签入驻协议。您现在下车，等于把煮熟的鸭子放飞。”
张总盯着屏幕，手慢慢松开公文包扣子。
“还有两个选择。”陈砚舟点击确认键，弹出【股权回购程序】界面，“A，我们按现价回购您全部股份，三天内到账；B，您继续持股，签十年锁定协议，享受超额分红池优先分配权。”
“这不是威胁。”他合上电脑，“这是规则。您要是铁了心要走，我现在就叫法务准备文件。”
张总站起来，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外面阳光照在综合体玻璃幕墙上，反射出一片银白。
“你说我短视。”他忽然开口，“可你们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万一政策变了呢？万一市场崩了呢？”
“那就一起崩。”陈砚舟也起身，“但这三年，我们一起扛过暴雨开业，顶住过舆论抹黑，打赢了七场官司。现在风口来了，您却要在登顶前下车？外人只会说，您看不清大势。”
张总回头看他，“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吴振海？说你威胁股东？”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陈砚舟倒了杯茶递过去，“我只是把账算清楚。您要是真想走，我不拦。但如果您留下，明天早会我还等您发言。”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张总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手中的公文包被捏得有些变形，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与不安。陈砚舟则镇定自若地坐在对面，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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