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手指贴在望远镜边缘，掌心有些发潮。他没去擦，只是把设备稳住，盯着西坡那片漆黑的坡地。
风还在吹，比刚才更急。
十分钟前，快反通信组传来消息——东南角热源触发，有人动了。
他立刻按下通话键：“东岭注意，三号机动队往东南偏移五百米，保持静默接敌。”
耳机里很快回了一声：“收到。”
赵刚的声音很沉，没有半点波动。他知道这人已经到位了。
林青放下通讯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二十三分。距离预判的三更还有一会儿，但敌人没等。
他们动手了。
不到两分钟，前方传来轻微响动。不是枪声，是某种金属被扯动的“咔”一声闷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
陷阱阵被踩中了。
他重新举起望远镜。夜太黑，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几个影子在坡上踉跄挣扎。其中一个直接被吊了起来，脚离地半米，手乱抓却够不着地面。另一个踩进陷坑，腿卡在里面动不了。剩下两个想救人，才弯下腰，头顶的树丛里就亮起一道火光。
砰！
狙击手开枪了。
子弹擦着其中一人的肩膀过去，打在旁边的石头上溅出火星。那人猛地后退，转身就跑。吊着的那个还在喊，声音被布条堵住，只剩呜咽。
树上的人没再开第二枪。
林青松了口气，又立刻绷紧神经。这不是主力，顶多五个人，装备也不齐整。但他们走的是猎户才认得的小道，连绕三个弯才摸上来。
说明来的人熟悉地形。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标出触发点，圈出三条可能的撤退路线。然后拨通赵刚的专线。
“人跑了？”
“跑了两个，带走了伤的。”赵刚说，“我们没追。”
“对，别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赵刚顿了顿，“他们不是真要打进来，是在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也是在试防线漏洞。”林青补充，“哪一段没人，哪一段反应慢，他们都记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已经让东岭加派一组轮哨。”赵刚说，“另外，我让通信组每半小时换一次频道，防止他们监听。”
“好。”
“你那边呢？”
“我在等下一波。”
两人同时收线。
林青走到桌边，翻开值班日志，在“首次交火”栏写下时间、地点、伤亡情况。一行写完，抬头看向门口。
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清单。
“弹药消耗记录好了。”她说，“总共开了七枪，用的是普通弹头。医疗组准备就绪，没人受伤。”
“让战士们轮流休息，两小时一轮。”
“可大家都睡不着。”
“那就让他们做点事。”林青说，“检查装备，清点补给，别闲着。”
小雨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林青叫住她，“告诉陈玄，让他把剩下的监听点全打开。特别是南线旧道那边，今晚可能会有动静。”
“他已经去了。”
门关上后，林青坐回椅子，手指敲了敲桌面。
赢了第一仗，不代表安全了。
这些人退得太利索。明明可以多派几个人强冲，但他们只来了五个，被打退就跑，连尸体都没抢。这不是溃败，是任务完成。
他们在确认一件事——我们有没有防备。
现在答案有了。
接下来不会还是小打小闹。
他正想着，门外脚步声响起。
赵刚走进来，肩上披着外衣，脸上带着风沙留下的痕迹。
“我刚巡了一圈。”他说，“西坡的陷阱还能用，但得补几处绊索。有个套环松了，差点误伤自己人。”
“让人修。”
“已经安排了。”
赵刚走到地图前，盯着那个被红笔圈住的区域看了很久。
“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来？”
“一定会。”林青站起来，“而且下次不会从西坡。”
“你是说南线？”
“南线太开阔，他们不敢正面来。”林青指着地图，“但他们知道我们以为他们会来南线，所以反而可能选那里。”
赵刚皱眉，“你是说他们反过来利用我们的判断？”
“对。”
“那怎么办？”
“不动。”林青说，“我们按原计划守。他们不来，我们就耗着。他们来了，我们就打。别猜，别动。”
赵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山影。
远处的风声夹着树叶响动，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一切看起来都安静下来。
这时，一名通信员跑进来。
“报告！东岭三号岗发现异常——刚才有灯光闪了三次，方向是北岭东坡！”
林青和赵刚同时转头。
“几点？”林青问。
“十一点四十七。”
林青看了眼表。
和上次一样，差十三分钟到三更。
但他立刻摇头：“不是敌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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