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月丰沛的、滋润万物的雨水终于降临,浇灭了边境持续月余的烽烟与烈火,也洗净了血迹与泪痕时,采用活字印刷术、效率大增的《华夏正音》新版,已经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传遍了北疆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随着商队流入了高句丽和慕容恪的控制区。在新落成的、位于辽西前沿的译馆里,慕容翰正在耐心地、用胡汉双语教导几名被俘的、眼神中带着迷茫与好奇的高句丽士卒,翻译汉家的医学经典《伤寒论》,告诉他们如何识别草药,救治同伴。窗外,归顺的鲜卑铁匠与汉人工匠赤膊上阵,在叮叮当当的、富有节奏的敲打声中,汗水淋漓地合力锻造着新的犁铧。这一次,犁头上刻印的不再是任何部落的图腾或家族的徽记,而是四个方正平稳、代表着未来方向的汉字——
“耕读传家”
王猛在审阅北疆最新奏报时,提笔在一旁写下了这样的批注,这既是对过去斗争的总结,也是对未来的指引:
“文化之争,其要不在销毁异端,而在能否提供更优之选择,更善之生活,更光明之未来。民心自有其秤,其道自存其理。顺势而为,则无往不利。”
而在遥远的白山黑水之间,慕容恪对着日益空荡、众叛亲离、充满了失败与怨愤气息的大帐,发出困兽犹斗的、绝望的咆哮与诅咒。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关心,就在他势力范围的边缘,一个鲜卑孩童,正用捡来的炭笔,在斑驳的、饱经风霜的岩壁上,专注地、一笔一画地描摹着他刚刚学会的几个汉字。旁边,是他用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唱着的、同样刚从魏国流民那里学来的、那首古老而朴素的歌谣——《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那歌声虽然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永恒的、关于生活、劳动与自由的力量,在这片饱经沧桑、浸透血泪与希望的土地上,随风飘荡,生生不息,预示着旧的时代正在崩塌,而一个新的、融合的、充满生机的时代,正不可阻挡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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