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三思啊!”
周文远一带头,身后立刻呼啦啦站出一片文官,大多年纪较长,来自户部、礼部以及一些清贵的翰林、言官职位。
“周尚书老成谋国,所言极是!”
“陛下,西洋火器,臣等虽未亲见,然跨海而来,其舰炮之利,恐非虚言。
我朝水师新练,战舰虽佳,然实战经验匮乏,能否战而胜之,犹未可知。贸然启衅,实属不智。”
“况且,彼三国联合,其势不小。我若强硬以对,岂非逼其联手死战?
若能以柔克刚,分化拉拢,许以小利,稳住一家,则其联盟自破,届时方可从容应对。”
“正是此理!治国如烹小鲜,岂能烈火猛油?当以稳妥为上!”
这些“怀柔派”的官员,言辞或许不像年轻将领那样激烈,但引经据典,条分缕析,从礼法道义说到实际利害,从国库收支谈到民生安定,同样分量十足。
他们背后,是庞大的旧有文官体系和一部分担心战事影响贸易的地方利益集团。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面红耳赤。
大殿之上,唾沫横飞,文官的引经据典和武将的粗豪直言混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够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不高,却像一道冰线,瞬间割裂了满室的嘈杂。
众人望去,只见鸾台首辅苏琬向前迈了一步。她今日穿着深紫色的一品官袍,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目光扫过争论的双方,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
“朝堂重地,陛下驾前,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苏琬先定了调子,让众人稍微冷静,然后才转向御座,躬身道:
“陛下,臣以为,赵校尉之忠勇可嘉,周尚书之虑亦有其理。
然治国方略,非取一端。西人来意,无非‘利’字当头。
其所恃者,船坚炮利,远来疲敝,然气势正盛。
我所恃者,主场之地,民心士气,水陆军力亦非昔日吴下阿蒙。”
她顿了顿,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故,臣意,接见不可免,此乃礼数,亦为探其虚实、观其诉求之机。
然接见之前,需做足准备。
一,外海水师需保持最高戒备,津海、宁海沿线陆上防务亦需加强,以防其狗急跳墙,突然发难。
二,接见之时,陛下可示之以威,朝堂仪卫,宫禁布置,皆需彰显我大凤军容国威,挫其锐气。
三,对其所提要求,无论通商还是其他,我朝需预先划定底线,哪些可谈,哪些绝不可让。
例如,关税自主、境内法权、领土完整,此乃核心利益,寸步不让。
至于具体货品税率、港口停泊细则等,可视情况商议。”
苏琬这番话,介于强硬与怀柔之间,更偏向于务实和策略性,立刻得到了不少中间派官员的暗自点头。
连周文远脸色也稍缓,觉得苏琬到底比那些愣头青武将懂得分寸。
但年轻将领那边却不满意了。
赵猛忍不住又开口:“苏相!这岂不是示弱?西人狼子野心,岂是划定底线就能满足的?他们就是看准了我们不敢打!”
“赵校尉!”苏琬目光转冷,看向他.
“本相问你,若此刻开战,你有几分把握,能全歼外海那二十七艘西洋战舰,并确保我沿海城镇百姓无一损伤?
可能保证战火不会蔓延至内陆?可能保证战后,其他西洋国度不会以此为借口,联合来犯?
战争非儿戏,一念之差,便是山河倾覆,百姓流离!陛下与朝廷,要对天下苍生负责!”
赵猛被噎得一滞,脸憋得通红,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其他年轻将领也一时语塞。他们热血上涌时只想着一战功成,却未必想得那么深远周全。
一直沉默聆听的李昭华,此刻终于微微动了一下。冕旒上的玉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于御座之上。
争吵停止了,大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李昭华的目光,似乎穿透珠帘,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或激昂、或忧虑、或期待的脸。
最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苏相所言,老成持重,乃谋国之言。赵校尉所请,忠勇可嘉,是卫国之志。”
她先各打五十大板,又各给一颗甜枣,让双方都稍稍平息。
“然,”李昭华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厉,“朕今日,不听空谈忠心,也不听畏战托词。朕要听的,是实实在在的‘策’!”
“兵部!”她点名。
“臣在!”兵部尚书立刻出列。
“若西洋舰队今日便炮击津海,你部需要多久可组织有效反击?伤亡预估如何?
可能将其驱逐至多远海域?需要多少时日,可调集足够兵力,进行跨海反击?
给朕一个章程,要具体,要快!”
兵部尚书额头瞬间见汗,连忙躬身:“臣……臣即刻去办!”
“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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