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堆满了玉米秸秆,王磊透过缝隙看见赵德发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背心的男人,腰间都别着砍刀。赵德发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把玩着串佛珠,脸上堆着虚伪的笑,眼神却像毒蛇般四处扫视。
“人呢?” 赵德发的声音冷下来,一脚踹翻了院角的鸡笼,“告诉他,识相点就把账本交出来,不然他奶奶今天就见不到太阳落山!” 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后里面是捆钞票,“这五万块给他,够他去外地安家了,别在村里搅事。”
穿黑背心的男人在院子里翻箱倒柜,其中一个走到柴房门口,手已经摸到了门闩。王磊握紧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外面的动静。
“德发叔,财政所的李科长来电话了。” 外面突然传来喊声,是赵会计的声音,带着慌张,“说审计组提前来了,让您赶紧去村委会准备材料。”
赵德发骂了句脏话,把铁皮盒塞给手下:“看好这里,我去去就回!要是让王磊跑了,你们就去江里喂鱼!” 脚步声远去后,柴房门口的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嘴里嘟囔着 “等会回来再收拾这小子”。
王磊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从柴房出来,贴着墙根往村委会的方向走。路过村卫生室时,看见窗户上贴着张告示,写着 “免费体检暂停”,落款日期正是扶贫款该到账的那天。他想起奶奶的哮喘,去年本该发放的医疗补助,至今一分钱都没见到。
村委会门口聚集着不少村民,都在议论审计组的事。王磊混在人群里,听见有人说赵德发正在里面伪造村民签字,有人说审计组的人被张彪的车接走了,根本没来村里。
“快看,那不是王会计的媳妇吗?” 人群里有人喊道。王磊顺着目光看去,周红穿着素色衣服,正站在公告栏前,用红漆在伪造的验收报告上画叉,每画一个就喊一声:“我丈夫不是卷款跑路的!是被他们害死的!”
村民们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公告栏上的假报告骂起来。王磊看见穿黑背心的男人往这边跑来,手里拿着木棍,嘴里喊着 “抓住那个疯女人”。
“周红姐快走!” 王磊冲过去拉她,却被周红按住肩膀。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声说:“赵德发的保险柜钥匙,在他办公室的笔筒里,账本的最后一页有他和张彪的转账记录。” 她突然推开王磊,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故意吸引打手的注意,“我在这里!”
王磊握紧手里的铜钥匙,看着周红被打手们围殴的身影,眼眶瞬间发热。村民们愤怒地议论着,有人捡起石头砸向打手,有人偷偷打电话报警。墙根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愤怒,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看见赵德发带着人从村委会出来,脸色铁青地指挥打手:“把带头闹事的都抓起来!尤其是王磊,死活不论!” 赵德发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王磊身上,露出阴狠的笑,“年轻人,不懂规矩就得教!”
王磊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村民的惊叫声和打手的怒骂声。他攥紧怀里的账本和钥匙,知道必须在赵德发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保险柜里的证据。而赵德发那句 “不懂规矩就得教”,像根毒刺扎进心里 —— 他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这个老狐狸最阴险的手段。
穿过玉米地时,王磊听见身后传来赵德发的喊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磊,你逃不掉的!在临江村,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这句话让他更加坚定,必须揭开这个村子的黑幕,让所有被欺压的村民都能抬起头来。远处的江面上,一艘快艇正快速驶来,船头站着的正是张彪,手里举着望远镜,目光死死盯住村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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