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谷驿站在集市上,周围分布着几座村落,时值落日时分,行人来往,很是热闹。
白枫看着车马,陆元进入驿站报出身份,登记后,接引使把马车牵到驿站后方,给马儿喂食草料饮水。
两人走进驿站,把佩刀靠在桌边。
“两位官爷,请慢用。”
接引使端上酒菜,白风谷驿站虽属广安城管辖,可朱雀城前来的官差护送的贺礼是前往霍府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热情照顾。
陆元端起酒碗,痛快畅饮后,浇灭了风尘仆仆的热气,哈一声,抹下嘴角问道:“距离府城还有多远?”
接引使回道:“不到四百里路,有十处驿站,不过这一道过去的道路不是青石铺设,就是夯土地面,都很平整,不像二位官爷来时艰难。慢则三日,若急速快行,估摸不到两日便可抵达。”
白枫干了一碗酒,夹着菜,说道:“要尽快回朱雀城复命,等不了两日,道上不会有山匪吧?”
接引使急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广安城不像外界传言的朱雀城,妖魔出没,山贼横行,若不是偏僻地段,不会遭遇宵小蟊贼。即便有些许个不长眼的,以二位官爷的能耐,亮出身份,怕是要撒丫子开溜了,可不敢挡衙门官差的路。”
“这么说来,广安城也不太平,”白枫回怼一句,说道:“等马吃饱喝足了就套上马车,今晚再走一段路,夜深了再休息。”
接引使意识到为了让二位官爷踏实,抬高了广安城,踩低了朱雀城,让官爷不满,老脸羞红,拱了拱腰,点头陪笑道:“谨听官爷吩咐,两位慢用酒食,有事再唤我。”
陆元笑道:“这老头也不是有心说朱雀城不好。”
“我就是听不惯,老家再破也是生养我的地方,我可骂,别人不可以说。更何况,咱们是朱雀城的官差,说朱雀城常有妖魔出没,山匪横行,不是打咱们的脸么?”白枫拍了拍脸说道。
“你说的没错,来,走一个!”陆元端起粗瓷碗,两人碰碗,一饮而尽。
吃喝正开心,门外传来女子哭啼声。
陆元招手叫来接引使,问道:“外面什么情况,怎么有女子哭啼?”
接引使弓着腰,陪笑道:“回官爷,外面那女子叫崔莹,是附近村里人,两日前她爹病故,老娘去死的早,家里没什么亲朋,只剩她孤独一人。家里穷,就在头上插根草,把自己卖了给人当丫鬟,换些银子把老爹埋葬了。跪在那一天了,也是个可怜孩子。”
“她要把自己卖多少?”陆元问。
“十两银子,想给他爹买口好棺材,她家没有田地,埋到地主家地里也得花些银子,加上请人埋葬,也得有些花销,勉勉强强够用。”接引使叹气道:“穷人在这个世上,死了都没有立足之地,真够可怜。”
陆元从口袋里掏出十五两银子,递给接引使,说道:“这个你交给她,让她早些把她爹安葬了吧。”
接引使双手捧着银子,连连作揖道:“官爷,您真是仁义心肠的大老爷,我替苦命的女娃感谢官爷了,等下我带她进来给二位官爷磕头。”
陆元觉得挺矫情的,朝外摆了摆手,说道:“遇到了举手之劳的事,不用麻烦,也不用她过来感谢。”
接引使连连躬身后,匆忙快步走出驿站。
不多时。
接引使垂丧着脸走了回来,把银子双手放在桌子上。
陆元诧异问道:“不是让你把银子给她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接引使垂头叹气道:“晚了一步,地主家的儿子钱柜要一两银子把她买了当小妾,那丫头死活不同意才哭闹。我刚才说有位好心人赠送给她十五两银子,让她埋葬老爹,那钱柜说我多事,还要揍我。所以……唉!”
白枫怒拍桌子,瞪眼道:“他这是强抢民女,无法无天!”
接引使摇头叹气道:“钱家在府衙里有人,在这地界也是一霸,谁敢说句不是,感谢二位官爷的好心,老朽替崔莹丫头谢过两位了。”
“谢个鸡毛,老子看看他有多猖狂!”白枫提着刀站起身。
陆元想喊住他别冲动,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说出声,他已经大跨步走了出去,赶紧提刀跟了上去。
驿站外。
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穿着吊裆裤的无赖钱柜正捋着嘴角边的老鼠须,一脸淫笑,说道:“崔莹,你爹种我家的地,去年欠的租还没还,本少爷给你一两银已经够多了。赶紧起来随我回去,晚上就能入洞房,让你好好享受享受本少的大鸟。”
崔莹瘫坐地上,穿着破旧,长发盘起,露出净白脸颊,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有几分姿色,无力喊道:“你胡说,我家省吃俭用先交的租,根本不欠你们家的,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卖身了。”
钱柜嘿嘿贱笑道:“你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是瞧不上本少吗?你又不种地,怎么知道租交完了?叫你爹过来亲自给我说,他要是说交完了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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