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脉会武的喧嚣渐渐平息,但宗门内关于陆尘与楚惊天那场惊世之战的讨论却久久不息。神符峰之名,真正响彻青云,再无人敢小觑。
陆尘回到神符峰后,立刻开始了闭关。
与楚惊天一战,他消耗巨大,左臂的剑伤更是触目惊心。若非他体质经过多次淬炼,又有《乙木长春功》不断滋养,恐怕早已伤及根基。
静室之内,灵气氤氲。
陆尘吞服下冯秋实精心送来的疗伤丹药,运转功法,碧绿色的生机灵力与吞噬符种的幽暗之力交织,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左臂的伤口。伤口处肉芽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时,他也在反复回味着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
楚惊天那极致于速度与毁灭的剑意,秦昊霸道狂烈的拳罡,沈药诡异难缠的药雾,李慕防不胜防的音律之术…还有那块神秘石板爆发出的、近乎法则层面的恐怖镇压之力。
每一种力量,都代表着一种道的方向。
“我的符道,又该如何?”陆尘陷入沉思。
符箓包罗万象,可模拟万法。但若只是模拟,终是落了下乘。真正的符道,当有其核心,有其本源。
是如楚惊天般极于一点,将一种符箓的威力推演到极致?还是如他最后那般,融汇万千,演化混沌?
亦或是…如那石板一般,触及那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
他感觉触摸到了一层薄膜,关于符道的更深层次理解似乎就在眼前,却又模糊不清。
他知道,这层迷雾,或许需要悟道崖来拨开。
三日后,清晨。
主峰后山,一处云雾缭绕、禁制森严的悬崖之前。
陆尘与楚惊天几乎同时抵达。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楚惊天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但看向陆尘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认可。
除了他们,还有一人早已等候在此——戒律殿副殿主,那位面容古板的金丹修士。
“悟道崖乃宗门重地,内含祖师悟道痕迹,机缘莫测。你二人有三日时间,能领悟多少,全看自身造化。”副殿主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例行公事地交代道,“切记,不可深入崖壁裂缝,不可强行触碰道痕,心神守一,量力而行,否则道韵反噬,神魂受损,悔之晚矣。”
“是,弟子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副殿主不再多言,转身取出一枚古朴令牌,打出一道法诀。
嗡!
前方云雾翻涌,无形的屏障缓缓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苍茫、古老、蕴含着无尽玄妙道韵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进去吧。”
陆尘与楚惊天不再犹豫,先后踏入其中。
穿过云雾缝隙,眼前豁然开朗。
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秘境,而就是一片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崖壁,矗立于云海之上。崖壁之上,布满了各种天然形成的奇异纹路,深浅不一,纵横交错,有些像是刀劈斧凿,有些又像是水滴石穿,更有些仿佛星辰轨迹,玄奥难言。
仅仅是望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神识都要被吸入其中。
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但却并非温和滋养,而是充斥着各种混乱、磅礴、甚至相互冲突的道韵碎片。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冰冷似铁,时而沉重如山,时而缥缈如风…
这就是悟道崖!并非舒适安逸的修炼宝地,而是一处充斥着无序道则碎片的风险与机遇并存之所!
楚惊天一进入此地,眼中便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径直走到一处布满了凌厉刻痕、隐隐有雷光闪烁的区域盘膝坐下,闭目感悟。那里的道韵与他自身的剑意极为契合。
陆尘则没有立刻选择位置。他缓步行走在巨大的崖壁前,放开神识,仔细感受着不同区域弥漫出的道韵。
他感受到了锐金之利的区域,感受到了烈火奔涌的区域,感受到了厚土载物的区域…这些单一属性的道韵区域最为清晰,也最容易感悟,但陆尘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他的符道,不该局限于单一属性。
他继续向内走去,越往里,道韵越是混乱复杂,也越是晦涩难懂,带来的压力也越大。
忽然,他停在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区域。
这里的崖壁纹路十分奇特,并非单一的某种痕迹,而是无数细密的、相互交织、彼此渗透又隐隐排斥的复杂网络,颜色也黯淡无光,几乎与黑色崖壁融为一体。弥漫出的道韵更是微弱而混乱,几乎难以感知。
其他弟子来到此地,恐怕会立刻忽略过去。
但陆尘体内的吞噬符种,却在此刻微微震动起来,传递出一种微弱的渴望与共鸣!
“这里…”陆尘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在此处盘膝坐下。
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神魂诀》,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复杂的纹路网络。
初时,一片混沌,杂乱无章,什么也感知不到,反而有种心烦意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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