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阙用力点头,把最后一块蛇肉塞进嘴里,眼神变得坚定:“我知道了义父。您尽管练,我扛得住!”
李擎天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吃完东西,天已经完全黑了。崖底没有一丝光线,只有火堆还在噼啪作响,映得周围的岩石像张着嘴的怪兽。风从崖顶吹下来,带着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第一课,现在开始。”李擎天忽然站起身,熄灭了火堆。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彼此的脸都看不清。易阙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耳朵竖了起来,捕捉着周围的动静——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泉水滴落的声音、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适应黑暗。”李擎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半个时辰内,不用钩爪,徒手攀上崖顶,再下来。”
易阙:“???”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义父,您说啥?徒手?现在?”
这黑灯瞎火的,崖壁又陡又滑,徒手攀爬?这不是特训,这是谋杀吧!
“怎么?不敢?”李擎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谁……谁不敢了!”易阙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在打鼓,“我就是觉得……这有点太突然了……”
“特训从来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开始。”李擎天冷冷道,“要么爬,要么现在就滚回长安,继续做你的‘六扇门最强青年’。”
“爬就爬!”易阙咬了咬牙。他不能怂,为了曼陀罗,为了自己,他必须变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适应着黑暗。眼睛渐渐能模糊地看清周围的轮廓,崖壁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面前。
“我来了!”易阙给自己打气,伸手摸向崖壁。
岩石冰冷湿滑,长满了青苔,一摸就打滑。他试探着往上爬了几步,脚下忽然一滑,差点摔下去。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石缝,才稳住身形。
“呼……吓死我了……”易阙心有余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黑暗放大了恐惧,也放大了感官。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感觉到手心的汗正在往下滴,能闻到崖壁上青苔的腥气。
“别慌。”李擎天的声音在下方响起,“用耳朵听,用手摸,用脚探。记住,你的敌人不是黑暗,是你自己的胆怯。”
易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不再依赖视觉,而是用手仔细地摸索着崖壁,感受着岩石的纹理和凸起,用脚试探着每一个落脚点。
一步,两步,三步……
他爬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跟死神拔河。有时候手刚抓住一块岩石,那岩石就“咔嚓”一声松动了,吓得他赶紧另找支撑;有时候脚下踩空,整个人悬空,只能靠手臂的力量硬生生拽住自己。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眼睛里,涩得发疼。手臂酸得像要断掉,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可他不敢停。他知道,一旦停下,恐惧就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苏曼陀罗……”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力量,“等我……我一定会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摸到了崖顶的边缘。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上去,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还行。”李擎天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易阙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李擎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攀爬,对他来说只是散步。
“义父……您……”
“下去。”李擎天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易阙看着下方黑漆漆的崖底,心里发怵,可对上李擎天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他还是咬了咬牙,翻下了崖顶。
这一次,他似乎找到了些窍门。不再刻意去看,而是完全靠触觉和听觉判断,动作虽然依旧缓慢,却稳了许多。
当他再次回到崖底时,整个人已经累得虚脱了。他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浑身都是伤口,火辣辣地疼。
“这是‘回春丹’,内服。”李擎天扔过来一个小瓷瓶,“药膏自己抹上。”
易阙摸出丹药,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疲惫和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他又摸出药膏,胡乱地往伤口上抹,疼得龇牙咧嘴。
“义父,这特训……也太不是人了吧……”他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李擎天没说话,只是走到泉水边,洗了洗手。
易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义父年轻时,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苦?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在黑暗中咬牙坚持,只为了变得更强?
“明天卯时,继续。”李擎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今天先到这儿,去木屋里歇着吧。”
“欸!”易阙应了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往木屋走去。
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闻着草木的清香,易阙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苏曼陀罗回来了,笑着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变强”;梦见自己一拳轰开了密宗的山门,把那些阻拦他的人都打趴下了;梦见他和曼陀罗一起,去看了冰川、雨林、大海、沙漠……
梦里的阳光很暖,像她的笑容。
而崖底的黑暗中,李擎天站在木屋外,望着崖顶的方向,眼神深邃。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特训,明天才会拉开序幕。
但他相信,他的养子,能扛过去。
因为他是易阙,是他李擎天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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