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窟”并非真正的洞穴,而是黑齿港中心区域,一座以整块墨绿色“噬魂玉”雕琢而成的奇异建筑。建筑形似盘踞的巨蛇,蛇首高昂作嘶鸣状,蛇口便是入口,内部幽深曲折,如同蛇腹迷宫。这里是“暗渊”组织的核心据点,也是蝮蛇夫人的居所与会客之地。
午时,陆凡准时出现在蛇窟入口。他依旧保持着中年文士“陆七”的伪装,气息平稳内敛。蛇口处,两名身着紧身黑色皮甲、面覆蛇纹面具、气息阴冷的侍卫,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般站立。见陆凡到来,左侧侍卫一言不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踏入蛇口,光线骤然昏暗。通道两侧镶嵌着散发幽绿光芒的磷石,映得人影幢幢。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奇异香料味道,隐隐有惑乱心神之效。陆凡六蕴道莲微转,琉璃心灯光华一闪,便将那点负面影响净化无形。
通道蜿蜒向下,不知深入地下多少丈。沿途可见一些房间,门扉紧闭,偶尔有压抑的呻吟或冰冷的命令声传出。整个蛇窟,都笼罩在一股森严、诡秘、弱肉强食的氛围之中。
最终,侍卫将陆凡引至一扇雕刻着百蛇缠枝图案的青铜大门前,躬身退去。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的景象。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厅堂,装饰却并非预想中的奢华阴森,反而带着一种异样的“雅致”。地面铺着柔软的、某种星兽皮毛编织的暗色地毯,墙壁上悬挂着几幅意境幽远、笔触却透着一股邪异张力的水墨星图。厅堂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区域,以温润的白玉砌成环状水池,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缓缓流淌、散发着浓郁灵气与甜香的乳白色灵乳。水池中央,一座小巧精致的白玉亭台浮于乳上,亭中设着玉案蒲团。
一名女子,正背对大门,凭栏而立,俯瞰着池中灵乳。
她身着一袭墨绿色绣金线的长裙,裙摆曳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乌黑长发如瀑垂落,仅以一根简单的碧玉蛇形簪绾起部分。仅看背影,便已风华绝代,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敢亵渎、反而心生寒意的危险气息。
似是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映入陆凡眼帘。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然的妩媚与慵懒,可瞳孔深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漠与算计。红唇似笑非笑,仿佛能勾魂摄魄,又仿佛下一秒就会吐出致命的毒液。
她便是黑齿港的地下女王,合道中期大能,蝮蛇夫人。
“陆七公子,请坐。”蝮蛇夫人声音娇柔悦耳,指了指亭中对面的蒲团。她自己则袅袅婷婷地走到主位坐下,抬手为陆凡斟了一杯茶。茶水呈琥珀色,清香扑鼻,茶叶在杯中舒展,竟隐约化作一条条微小的碧绿蛇影,上下游动,玄妙非常。
“夫人相邀,不知有何指教?”陆凡落座,神色平静,并未去动那杯茶。
蝮蛇夫人也不在意,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口,方才慢悠悠地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昨日见公子在斗场风姿,轻描淡写便破了血屠夫的沸血魔功,所用手段……颇有些意思。那净化邪功、瓦解能量的法门,似乎并非寻常道法,倒让妾身想起一些古老的传说。”
她放下茶杯,凤眼微抬,直视陆凡:“公子可是身负……‘初火’传承?或者,与那早已消失的‘净世青莲’一脉有关?”
陆凡心中一凛。这蝮蛇夫人眼力果然毒辣!他昨日施展初火净化之力时,已经极为克制隐晦,却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甚至联想到了青莲。此女见识广博,远超老毒牙之流。
“夫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偶然得了些偏门传承,粗浅运用罢了,岂敢与那等传说中的圣物攀扯。”陆凡不动声色地否认。
“哦?是吗?”蝮蛇夫人也不追问,嘴角笑意更深,忽然话锋一转,“公子来黑齿港,是为了七日后的拍卖会吧?那盏残破油灯底座?”
“夫人消息灵通。”陆凡坦然承认,这并无隐瞒必要。
“那东西……很邪门。”蝮蛇夫人指尖轻轻敲击着玉案,“妾身亲自鉴定过,其内部蕴含的魂力混乱而庞大,更缠绕着极深的怨念与诅咒,似是来自某处……大恐怖之地。寻常修士接触久了,轻则神魂错乱,重则被吸干魂力,沦为行尸走肉。公子为何对它感兴趣?”
“在下对古物有些研究,尤其对涉及神魂之道的器物好奇。此灯底座虽邪,但或许能从中窥见一些上古魂道的奥秘。”陆凡给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研究?”蝮蛇夫人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恐怕不止吧?公子身上,似乎也带着一丝……与那油灯同源,却又纯净古老得多的‘魂’之韵律。虽然隐藏得极深,但妾身修炼的功法,对灵魂波动最是敏感。”
陆凡沉默。六蕴道莲中的轮回意蕴与青莲烙印,确实与“往生”相关,而往生之力本质上也涉及灵魂。没想到这蝮蛇夫人感知如此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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