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齐王府。
一道加急的军报，很快送了过来。
王府的管家以极快的速度，敲响了齐王的书房。
“王爷，不好了。”
“沈言出手，将黄将军等七人击伤，连带着红甲卫一并扣押彭城了。”
随着声音响起，书房内正在练字的齐王笔锋一顿，墨点无声洇开，他缓缓抬头，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
“沈言将本王的红甲卫也扣押了？”
管家躬身站在门外，继续道：“回王爷，正是如此。”
“沈言还说，要您亲自去一趟彭城，给他一个交代。”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管家的声音已经是极小了。
“让本王给一个交代？”齐王诧异问道，声音当中没有丝毫的怒意，显得无比的平静。
“回王爷，沈言原话是如此！”
管家回答道，笃定了这个事实。
齐王蓦然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敢向本王要交代，他接得住吗？”
“让人起一份奏折送到金陵内阁，就弹劾沈言无故扣押齐王世子。”
“再拟一封信，向陛下求情，法外开恩，赦免文宇无罪。”
“速去！”
齐王下达了两个命令、
“那彭城那边？”管家没有听到关于彭城的指示，便小声问道。
“让墨老去一趟，务必带回红甲卫。”齐王冷声道。
“是！”
管家接到命令，速速转身前去安排。
距离彭城仅三里之遥的庄园内，刘瑾如困兽般在沈言居所外焦躁踱步。
他已数次求见，皆被挡回。
沈言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难不成还真得在等齐王上门不成？
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沈言，你这是在躲咱家吗？”刘瑾忍不住开口喊道。
守在房门口的胡杰上前道：“刘公公，大人是真不在屋内。”
“你若真不信，我放你进去看看。”
说着，胡杰当真移开了身位，给刘瑾让出道来。
刘瑾目光锐利如鹰，在紧闭的门扉上逡巡片刻，终究没有硬闯，只是道：“沈大人若是回来了，立刻通知我。”
胡杰点点头，看着刘瑾离开的身影，不由暗道：沈大人也是绝了，他怎么就笃定刘瑾一定不会闯进去呢？
刘瑾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将跟着沈言的那两个番子喊了过来，再一次地让他们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他自己则是仔细听着，考量着其中的细节。
他需要给永乐帝回信了，不管齐王来不来，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
而自己的这份奏折，也将决定自己的站队问题。
实话实说，偏向沈言？
还是稍微添油加醋，偏向齐王呢？
刘瑾需要权衡清楚。
只是，沈言故意不见自己，这倒是有些难办。
这个时候，沈言是真的不在房间内，他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了彭城城内。
虽然沈言早有预料彭城的情况，但真正见到，还是被城内的破败所吓到了。
这座处于江南道的重城，入眼之处，皆是满目的疮痍，像是刚刚经历过战乱一般。
沈言沿着城中的主干道走着，沿途的铺子都紧紧关着大门。
他想找几个彭城的百姓询问一些情况，但是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别说人影了，就连一条狗都没有看见。
整个彭城的百姓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巷子各处，蛛网密布，尘埃堆积，显然已荒废多时
沈言不免皱起了眉头，根据刚刚送来的讯息，彭城在三日前才交了赋税，眼前的情况，却足以证明，彭城的百姓失踪已经远超三日了。
那么，这赋税是谁交的？
这边的百姓又是去了何处？
朱文宇那句轻飘飘的“方圆八十里，都被屠了”骤然在沈言脑中炸响！
他原以为那指的是周边村落，未曾想，自己竟高估了此獠的底线——这偌大的彭城，竟也惨遭其毒手！
两国交战，屠城亦是罕见暴行。
而这地处大明腹心的彭城，却被自己世子的屠刀血洗！何其荒谬！何其可怖！
满城百姓，至死也想不到，索命者竟是他们理应仰望的齐王世子！
沈言的心头，就像是有一壶烧开的热水，那炽热的气息堵得他难受至极。
好你个朱文宇！
你真是死不足惜！
沈言心底的杀意已然化作了实质，恨不得现在就一掌将他拍死。
“来人，将那一千人头，给送到齐王府！”他猛然转身，声音冰寒刺骨。
“告诉齐王，这只是开始，下次送的就不是头颅了。”
“还有，将彭城封城！”沈言目光如刀，扫过这死寂之城。
胡杰派过来跟着沈言的将领，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了。
他们镇守彭城北大营，平日很少出军营，军中物资都是由朝廷调配。
但就算是如此，彭城满城的百姓失踪，也绝对不会一点消息都不传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人呢？满城的百姓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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