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钱磊揣着茶叶坐军厂的吉普车直奔矿区。赵矿长是个红脸膛壮汉，嗓门跟打雷似的，听说他是军厂来的，大手一拍拉进矿上小饭馆，点了盘红烧肉两瓶老白干，酒杯一端就差拜把子了。
钱科长年轻有为啊！ 赵矿长夹着肉往嘴里塞，油星子溅到军绿褂子上也不在意，不像我们矿上那帮兔崽子，干点活就喊爹叫娘，你这年纪轻轻就当科长，有种！
矿长您抬举我了，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钱磊给满上酒，态度放得比谁都低，这次来是想求您匀点好钢材，武器试制等着用呢，耽误了工期我这小命怕是得交代在这儿。
赵矿长把酒碗往桌上一墩，震得盘子都跳踢踏舞：没问题！你李大爷跟我是战壕里滚过的兄弟，他的面子我能不给？给你留条专用矿道，出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钢，比市面上的强十倍，差了半两你把我矿帽摘了！
两人从打仗聊到养猪，越聊越投缘，临走时赵矿长硬塞给他一袋子红薯：自家地里种的，甜得能齁死人！ 钱磊剥开一个尝了尝，确实甜得烧心，比四合院贾张氏藏的强多了 —— 那老太太藏的红薯估计都糠了，咬着跟嚼木头似的。
回到军厂刚下车，通讯员小李就气喘吁吁跑过来，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钱科长，红星厂送合作文件来了，说是... 说是李解放送来的。
钱磊挑挑眉：让他进来。
半个月不见，李解放跟换了个人似的。中山装换成了沾满油污的工装，肩膀上一大块血渍黑黢黢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进门就低着头盯地板，活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钱... 钱科长，这是合作文件。 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手还抖得跟抽风似的。
钱磊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项：这特种钢材型号确定要？你们车间设备根本不兼容，装上去也是白扔钱。
李解放脸唰地白了，头埋得快碰到胸口：是... 是车间主任让这么写的，我... 我不清楚。 他肩膀还在疼，昨天扛钢板没留神被砸了一下，动一下跟针扎似的。
不清楚可不行。 钱磊把文件一合，这是要装在武器上的，出点错就得死人。回去问清楚再来，问不明白这合作就黄了。
李解放跟得了特赦似的往外窜，到门口差点绊倒，踉跄几步才站稳。钱磊看着他背影，想起系统提示 李解放心理防线接近崩溃，可施压获取李怀德挪用公款证据，嘴角勾起抹冷笑。
正琢磨着，老郑扛着锄头从试验田回来，老远就喊：钱科长，听说李解放昨天扛钢板砸坏了机器零件，被厂长骂得狗血淋头，口粮还被扣了一半，这下得饿肚子咯！
知道了。 钱磊摸起电话打给老张，张师傅，李解放来问钢材型号，你就说必须让他亲自来军厂核对，少一个字都不行，就说是我说的，耽误了武器试制，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训练的士兵正迈着正步喊口号，钢枪在太阳底下闪着光。钱磊摸了摸口袋里的红薯，还是热乎的，甜香混着机油味，闻着就舒坦。
下午三点多，李解放果然又跑来了。这回更狼狈，工装裤膝盖磨了个大洞，伤口血肉模糊的，走路一瘸一拐，额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
钱... 钱科长，型号问清楚了。 他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上面的数字歪歪扭扭，像是用烧红的铁丝烫上去的。
钱磊捏着烟盒挑眉：你这膝盖是跟钢板练摔跤了？
李解放捂着膝盖带哭腔：扛钢板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不容易啊。 钱磊扔过去一瓶红药水，擦擦吧，别感染了，这天气烂起来可快了。 看着他哆嗦着往伤口倒药水，疼得龇牙咧嘴，慢悠悠补了句，其实你也不用遭这罪。李怀德挪用公款的事，你要是能提供点证据，我帮你在红星厂厂长面前美言几句，换个轻松活不比扛钢板强？
李解放的手猛地一顿，红药水洒在地上洇出块暗红，跟血似的。他抬头满眼惊恐：你... 你胡说！我叔他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钱磊指尖敲着桌面打节奏，上个月他让你倒卖的钢材，赚的钱可不止填厂里亏空吧？还有你抽屉里那本黑账，哪天拿了多少钱记得比账本还清楚。
这些都是系统昨晚解锁的 隐藏款，还附带张模糊照片，能看见他办公桌抽屉里露出个笔记本角，跟定时炸弹似的。
李解放脸瞬间白得像纸人，红药水瓶 地摔得粉碎， 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玻璃碴上也没反应，光知道磕头跟捣蒜似的：钱科长我错了！您别举报我叔！我给您磕头了！您让我干啥都行！
钱磊看着他这怂样心里毫无波澜。当初在四合院跟着贾张氏骂他 白眼狼 时，这小子可不是这副德行，那会儿嚣张得跟斗胜的公鸡似的。起来吧，地上凉，别一会儿冻感冒了还得浪费药。 他递过纸巾，我没说要举报他，就是觉得你为这种人渣遭罪不值当。
李解放抽泣着站起来，手在裤子上蹭得黑乎乎：那... 那笔记本藏在我床底下的砖缝里... 我叔说那是保命符... 还说他要是出事就让我拿这个要挟上面...
钱磊点点头从文件柜抽出份材料：这是军厂要的特种钢材清单，你让李怀德签字盖章调给我们，之前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李解放看着清单脸都绿了：这是厂里最紧缺的货... 我叔把它当宝贝呢...
同不同意不是你该操心的。 钱磊把笔塞给他，你就告诉他，这是军厂急需的，耽误了武器试制，他脑袋都得搬家。
李解放捏着清单的手抖得像拿了块烧红的烙铁，走到门口又回头：钱科长... 我要是办好了... 能换个轻点的活吗？我这肩膀... 快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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