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微光裂缝的感觉,并非寻常的空间传送。
更像是从一块坚冰的内部,被挤入了另一块质地稍有不同的坚冰。没有剧烈的撕扯感,只有一种无处不在、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凝滞”包裹着全身。法则在这里不再是活跃的河流,而是冻结的琥珀,每一次移动都需耗费极大的心神与力量,去“融化”前方极小范围的凝滞,才能艰难前行。
这确实是“盲区通道”——由无数个类似“虚无褶皱”的绝对静默点,如同串联在无形丝线上的珍珠,构成的隐秘路径。这些静默点之间的“连接处”,便是此刻林昊与苏清月穿行的、法则极度迟缓的“过度地带”。
两人相互搀扶,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跋涉。仅仅几步距离,便已气喘吁吁,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正在飞速消耗。林昊体内新生的混沌道纹经脉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苏清月青莲法相的光芒也摇曳不定,识海中的青莲需要全力运转,才能抵御外界凝滞法则对生机的侵蚀。
“按照‘源初之光’的标记……下一个静默点……不远……”林昊的声音干涩沙哑,通过微弱的意识联系传递给苏清月。他额角青筋跳动,正全力催动混沌珠虚影,释放出微弱的混沌力场,试图在周围的凝滞中开辟出稍大一点的“移动空隙”。
苏清月点头,紧咬牙关,将更多的造化生机注入林昊体内,辅助他稳定混沌力场。两人如同暴风雪中相依前行的旅人,靠着彼此气息的微弱共鸣与支撑,对抗着这片死寂虚空的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凝滞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空洞感”。
到了!
两人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奋力向前一“挤”。
噗!
如同突破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凝滞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之前虚无褶皱相似的、但“味道”略有不同的绝对寂静。
他们成功抵达了第二个静默点。
这里没有“源初之光”,环境也并非纯粹的固化混沌气流。映入眼帘(更准确说是被微弱感知捕捉到)的,是一片悬浮在寂静虚空中的……巨大残骸。
那残骸呈暗金色,表面布满无法辨认的古老纹路与触目惊心的撕裂伤,形状隐约能看出曾是某种宏伟建筑或堡垒的一部分,体积堪比一座小型山脉。它静静地飘浮着,散发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冲刷后的苍凉与死寂。残骸的材质非金非石,似玉似骨,其上残留着极其微弱、却让林昊与苏清月血脉隐隐共鸣的……古神气息!
“这是……古神时代某个遗迹的碎片?”苏清月意识中传来震惊的波动。如此庞大的残骸,竟然能存在于这种极端静默区域,其本身材质与蕴含的道韵恐怕极为特殊。
林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更准确地说是混沌珠的感应)死死锁定了残骸的某个方向。在那里,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混沌珠同源、更加古老深邃的召唤。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混沌珠……”他的意识带着一丝不确定,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吸引。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探索之意。虽然状态极差,前路未卜,但这可能是了解古神时代、获取更多力量线索的难得机会。而且,这片静默点看起来暂时安全。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感应方向移动。残骸的表面冰冷坚硬,踏上去如同踩在万载玄冰之上。那些古老的纹路在近距离观察下,隐约能看出描绘的是开天辟地、星辰运转、万物生发的宏大场景,但大多已残缺模糊。
行进了约莫一刻钟(以自身气血运转周期估算),他们来到了残骸的深处一个相对“完整”的区域——一个半坍塌的、如同神殿祭坛般的圆形平台。
平台中央,并非空空如也。
那里,静静地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不断变幻着灰蒙蒙色彩的气旋。气旋的核心,隐约可见一枚极其微小、残缺了大半的暗金色符文,符文的结构复杂到难以言喻,仿佛凝聚了宇宙混沌的某种根本规律。
而气旋的下方,平台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巴掌大小、晶莹如玉的碎片,碎片上流转着黯淡的混沌光泽,气息与林昊体内的混沌珠虚影如出一辙!
“混沌珠……其他碎片?!”林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体内的混沌珠虚影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渴望与悲鸣般的嗡鸣。
苏清月也感应到了那气旋与碎片的不凡,尤其是那残缺符文,让她识海中的青莲都为之摇曳,传递出一种敬畏与亲近交织的情绪。
然而,就在林昊下意识想要靠近,收取那些碎片时——
嗡!
平台中央那团灰蒙蒙的气旋,毫无征兆地加速旋转起来!一股苍凉、古老、带着无尽遗憾与未竟执念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叹息,骤然从气旋中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平台!
紧接着,一幕幕破碎而模糊的画面,强行涌入两人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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