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县。
破烂的县衙旁边,去年底被人买下好大一片地方,齐齐打通,置办成了一栋四进大宅。
朱门白墙,高阶斗檐。
因为工程太过浩大,整整修了半年,也堪堪将核心部位弄好,现在整日里还在叮叮咣咣,动静不停。
曾经的剑南节度使、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现如今的高要尉王昱,正坦胸露乳地躺在堂屋的榻上,由下人扇着蒲扇,双眼紧闭,似在小憩。
突然。
外间来报。
几个云游的道人来访,说是可为新房画符镇宅,只为讨口水喝。
王昱缓缓睁眼,本要下人将他们赶走,但突然多嘴问了一下:“有没有问世哪一宗,哪一派的道人?”
家老跟随多年,做事细致,随口答道:“是上清派的法师。”
上清派?
王昱心中一动。
“快去请来,奉茶,上座!”
“喏。”
稍顷。
三个道人联袂而至。
外罩青衫道袍,斗笠轻纱遮面。
王昱略显不快道:“道人法驾甚隆啊。”
其中一道缓声道:“岭南蚊虫猖獗,又兼大日灼烈,故以纱遮掩,还望尉尊见谅。”
“你是说某这屋子里也是蚊蝇乱飞,头无片瓦遮阳?”
王县尉已在强压怒火了。
此时另外一道人开口道:“宅子是简陋了些,但也乐得逍遥,王使君在岭南,颇让人羡慕啊。”
使君这词很久没听到了。
况且还是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王昱心中一紧,吩咐左右道:“法不传六耳,你们都下去吧!”
支开一干人等。
三道士当即将斗笠摘下。
正是李固带着无土与无木到访。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故人来访还是让王昱深吸了一口气。
“人人都说冠军大将军覆海而亡,谁能知道会隐秘行藏来老夫这里?”
李固叹了口气:“海难是真,七艘大船仅余一艘搁浅琼州荒滩,幸赖振洲冯刺史相救,不然哪能再见到使君?”
“还什么使君啊,待死之人了!要是记得往日情面,叫声世伯便好。”
“世伯何言将死?”
王昱冷哼一声。
“崔希逸、张守珪的下场,都知道了吧?”
李固讶然道:“崔使君殁于河南尹途中,但张守珪......”
“矫诏、欺君、杀上使,事发了,贬括州刺史,听说生了背疽,眼看也活不了了。”
王昱神脸上了一丝落寞:“下一个就轮到老夫了。”
“酷吏相逼?”
“倒也没有,但今上......落井下石、邀功媚上之辈还能少了?”
李固环顾左右:“怪不得世伯要整治宅院,大有老死岭南之志,非休沐之日,连县衙也不去,原来是在避祸。”
王昱被说破心思,却不着恼,只是亲自倒了茶汤,慢慢饮着。
“我这老骨头没什么好说的,可你这小狐狸失踪近两月,已把岭南快搅成一锅粥了,还不赶快现身平息乱局,来我这里消遣个甚?”
李固乖觉地也自己倒了茶汤,凑在王昱旁边道:“本来是觉得世伯这里灯下黑,好在幕后从容布局,可今日见了您老当面,却生出了些有趣想法。”
“咳咳咳~~”
一口茶汤呛住,弄得王昱白眼直翻,好不容易缓过来,有些没好气道:“小子可真没把你世伯当外人啊,你要找死跟京中那几位过招,可别牵连于某,好活赖活,老夫也不想今年就死。”
李固双眼精光一闪:“岭南局面,世伯已了然于心?”
“孟浪了不是?老夫好歹宦海数十载,节度都当了两任,过去虽未知详情,但人都来岭南了,还不是看个通透?你呀,聪明透顶,但还少些历练。”
王昱手摇蒲扇,一副高人做派。
李固打蛇随棍上,随即躬身拜道:“因此,小子斗胆,想要请您老出山。”
“出什么山?老夫越有为,死得就越快!”
王昱不为所动。
李固神秘一笑:“那是您老没有戳到圣人的麻筋儿,如果路子多了,不说官复原职,但东山再起还是能做到的。”
话说到此处,王昱才起了些许心思。
眼前少年入剑南不过半年,就做下好大事情,布下好大局面。
他也是来到岭南细细回想之后,才渐窥全貌,不由赞叹。
此话对方既然敢说,定然有几分依仗。
“贤侄讲来听听。”
“世伯当知岭南何事最为要紧。”
“市舶税,贡物。”
王昱想了想,又道:“香料与奇珍是要中之要,重中之重!”
只因其不光为贵人们的心头好,就连市舶税的大头,也是从其中抽取。
实在是面子、里子甚至情绪价值都提供得妥妥的。
李固抚掌笑道:“世伯不想以此,博得圣人欢心?”
王昱冷哼一声。
“奇珍供应已属常例,老夫有何能耐能够出头?”
他歪头看过来道:“莫非贤侄有何新奇玩意儿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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