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意念变得严肃:“而且,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艾莉西亚。我们需要了解这座哨站内部的结构,守卫规律,能量节点,以及……任何可能离开的隐秘通道或漏洞。作为交换,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稳定状态,如果可能,在离开时带你一起走。”
这是一个交易,坦诚而直接。在绝境中,利益与生存的捆绑往往比空洞的许诺更有力量。
艾莉西亚再次陷入沉默。禁锢舱内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和生命维持系统几乎停摆的滴答声。她在权衡,也在与体内那随时可能爆发的痛苦与混乱抗争。
“……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最终,她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如果他们发现我还‘有用’……等待我的只会是更痛苦的实验……或者直接‘回收’……我相信你……至少你的‘气息’……比他们干净……”
“告诉我怎么做。”她补充道,意念中多了一丝主动。
“首先,尝试将你所有的注意力,从对抗痛苦和恐惧上移开。”凌天开始引导,同时将“星光观测图”中关于“静谧星空”、“永恒观测”、“非对抗性容纳”的意境片段,更加清晰地传递给她,“想象你的意识是一片无边无际、平静深邃的夜空。你体内的那块‘碎片’,以及它带来的痛苦和混乱,是夜空中的流星、星云、或者风暴……它们存在,它们运动,它们带来光与扰动,但它们无法破坏夜空本身。你只是‘看着’它们,感受它们,不去阻止,也不去迎合。”
艾莉西亚依言尝试。这非常困难,长期的痛苦折磨让她本能地紧绷和抗拒。但凌天的引导和“星光观测图”带来的宁静感,如同冰冷的清泉,稍稍缓解了她灼热的痛苦。她开始努力放松紧绷的精神,将残存的念力从“屏障”和“对抗”状态,转变为一种更加弥散、更加包容的“感知”状态。
渐渐地,她体内那原本狂暴混乱的银色能量脉动,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迟疑”?就像狂躁的野兽,突然发现周围的“围栏”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空旷,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侵蚀的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极其微小的一点点。
“有效……虽然……很慢……”艾莉西亚传递来信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更深的疲惫。这种“不抵抗”的冥想对她消耗也很大,但比之前无休止的对抗和痛苦要“轻松”一些。
“很好,保持这种状态,适应它。”凌天道,“现在,慢慢将你关于哨站的记忆,分享给我们。不用急,一点一点来。”
艾莉西亚开始传递信息。她曾是“潜渊计划”的重要实验体,虽然大部分时间被禁锢,但在早期状态较好时,也被允许在严格监控下进行过有限的念力扫描和适应性训练,对哨站地下部分的结构有一定了解。她提供了几条废弃管道的分布图(比凌天他们摸索的更详细),指出了几个监控相对薄弱的区域(主要是年代久远、设备老化的“遗忘区”),甚至提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连接地下深层废弃污水处理系统和外部峡谷裂缝的“老旧紧急泄洪通道”——那是几十年前哨站扩建前的设计,早已被废弃封存,连系统地图上可能都标记不全,但在她一次深度念力扫描中曾无意间“感知”到过其残存的空腔结构。
这些信息极其宝贵!尤其是那条可能的“泄洪通道”,如果确实存在且未被完全堵死,可能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逃脱路径!
在信息传递的间隙,凌天也指导山猫和灰鼠,尝试利用艾莉西亚分享的关于哨站基础能量流的信息,结合他们自身状态,进行更有效率的“能量虹吸”——不是吸收系统能量,而是捕捉环境中游离的、未被系统完全标记的微弱逸散能量,如同沙漠中的植物收集露水。速度依旧慢得令人发指,但至少比干耗者强。
时间在无声的交流、艰难的冥想和缓慢的能量积累中流逝。囚禁室内昏暗的应急灯光不知何时彻底熄灭了,只有艾莉西亚皮肤下偶尔闪过的微弱银光,以及凌天三人意识光点那萤火虫般的光芒,映照着这片绝望中的小小绿洲。
就在艾莉西亚即将分享完关于哨站上层部分(她了解较少)的最后一点信息时——
呜——!!!
一阵低沉、急促、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突然从囚禁室外、从更上层的哨站空间传来!同时,整个地下区域微微震动了一下,管道中残留的能量流动明显加剧!
“是最高警戒的二级响应!”艾莉西亚的意念瞬间紧绷,充满了熟悉的恐惧,“他们在进行全哨站范围的深度扫描和武力集结!通常……这意味着有确定的外部威胁靠近,或者……内部发现了重大隐患,要进行‘净化’!”
深度扫描!武力集结!净化!
凌天三人的心猛地一沉。是外部的【火种】基地发动了攻击?还是……他们的存在,终究被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个囚禁室……有基础的屏蔽……但挡不住主动的深度扫描!”艾莉西亚急促道,“如果他们扫描到这里……发现我还‘活着’,甚至……状态有异常……”
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被一网打尽!
“灰鼠!全力屏蔽!用‘深空’特性,模拟这里的‘死寂’和‘废弃’!”凌天立刻下令。
“山猫,收敛所有气息!艾莉西亚,停止一切念力活动,包括对我们的连接!进入最深层的‘夜空冥想’,把自己想象成这里的一部分,一块石头!”
“我来尝试干扰……”凌天将目光投向禁锢舱内艾莉西亚身上那些银色的纹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涌现。
也许……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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