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一、长河涟漪
永昌二十三年的雪下得格外早。十一月初七,京城九门次第开启时,护城河已结了一层薄冰。昨夜新帝入城的马蹄声仿佛还回荡在青石板路上,今日朝阳初升,市井已恢复如常——卖炭翁推着独轮车吱呀呀碾过残雪,茶馆伙计摘下门板,热气裹着茶香漫上街头。
城南田庄的义学里,五十余名孩童正齐声诵读:“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教书先生赵明远立于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百年槐树。枝桠上积雪簌簌落下,露出焦黑的断痕——那是三个月前叛军攻城的流火所致。他收回目光,继续领读:“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书声穿过纸窗,飘向田垄。老农李三蹲在地头,粗糙的手指捻着土块,对身旁孙子低语:“瞧这土色,明年该是好年景。”孩子仰头问:“爷爷,昨夜不是换了皇帝么?”李三笑了笑,皱纹如田垄般深刻:“皇帝要换,地可不换。春种秋收,天道如此。”
三十里外,大觉寺晨钟响起。住持慧明禅师缓步登上钟楼,俯瞰山脚下蜿蜒的官道。一队新朝的仪仗正徐徐行进,旌旗在晨光中泛着金红。小沙弥轻声问:“师父,这已是弟子所见第三次改朝换代了。”慧明合十道:“你看那山涧溪流,奔流不息,却从未改过东去的本性。”
长河无声,众生如沙。
二、旧时朱门
城西沈府的门匾已蒙尘三月。自沈老太爷在城破当夜吞金自尽,这座五进宅院便如枯木般沉寂。长孙沈砚之立于祠堂,指尖拂过列祖列宗的牌位,最终停在一方新漆未干的灵位前——那是他父亲,前朝户部侍郎沈崇文,于三个月前因“附逆”罪名被斩于西市。
“少爷,该用膳了。”老仆沈忠佝偻着背,手里端着清粥小菜。
沈砚之转身,看着这位侍奉沈家三代的老仆。城破那日,沈忠将年仅八岁的幼子藏在枯井中,自己却守在祠堂外,任由乱兵打断三根肋骨也不退半步。
“忠叔,你可曾后悔?”沈砚之忽然问,“若当年你随你那表亲南下去经商,如今也该儿孙满堂,何须在此受这破落户的苦。”
沈忠放下托盘,昏花的老眼望向祠堂深处:“老奴十岁入府,吃过沈家五十二年饭。老爷在世时常说,树有根,人有本。这宅子里的每一块砖,都记得沈家三代忠良的故事。”
窗外传来马蹄声,是新朝吏部的差役来清点沈府资产。沈砚之整了整洗得发白的青衫,迎了出去。路过西厢月洞门时,他瞥见墙角那株腊梅已吐出点点金黄——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吏部主事是个面生的年轻人,公事公办地宣读文书:“…查沈氏府邸及田产,皆属前朝罪臣之产,今充入官库…”
沈砚之安静听着,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方太湖石上。他记得六岁那年,父亲曾指着石头上的孔窍说:“砚之你看,石虽不语,却有七窍玲珑心。为人当如此石,外可经风雨,内要存天地。”
“沈公子可听清了?”主事读完,语气稍缓,“念你尚未及冠,又未曾涉足前朝党争,特准你带走随身衣物及书籍。限三日内搬离。”
沈砚之躬身行礼:“谢大人。”
当夜,沈砚之在书房整理藏书。沈忠默默在一旁帮忙,将那些孤本善本仔细装入樟木箱中。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火光摇曳,恍如先祖们默默注视。
“忠叔,这些书你挑些去吧。”沈砚之忽然说,“父亲说过,书若无人读,便如明珠蒙尘。”
老仆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才道:“少爷,老奴…不识字。”
沈砚之怔住了。五十二年,这位老人守着沈家的书斋、守着沈家的祠堂、守着沈家的门风,却从未踏进过那个由文字构筑的世界。
“那我教你。”沈砚之抽出《千字文》,“就从‘天地玄黄’开始。”
烛火噼啪,一老一少的诵读声低低响起,穿过沈府最后一夜的寂静,融入京城亘古的夜色。
三、寒门灯火
与沈府一街之隔的柳树胡同,第三户人家的纸窗透着昏黄的光。陈素娥就着豆大的油灯,缝补着儿子林青的书袋。针脚细密整齐,一如她这三十八年的人生——每一针都要落在该落的地方。
“娘,我回来了。”林青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寒气。他肩上的褡裢沉甸甸的,里面是今日在书肆抄书换来的五十文钱和半刀劣纸。
陈素娥起身,接过儿子冻得通红的手焐着:“东家可还公道?”
“公道。”林青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东家赏的桂花糕,娘尝尝。”
母子二人就着热水分食那三块糕点。林青说起今日在书肆的见闻:“…新朝开科举的诏令下来了,说是明年二月开恩科,不论出身,只论才学。”
陈素娥的手微微颤抖,糕点碎屑落在补丁叠补丁的裙裾上。她想起二十三年前,丈夫林秀才也是在这样的冬夜,说起赴京赶考的志向。那一去,便再没回来——客死他乡的消息传来时,她腹中胎儿才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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