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宫门外,各自登上轿子。林如海坐在轿中,闭目沉思。今日朝堂这一幕,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张文渊是首辅张迁的远房侄儿,而张迁与靖国公素来不睦。靖国公世子刚与林家定亲,这边就有御史弹劾北境将领...
轿子轻微晃动,林如海睁开双眼,掀开轿帘一角。街道上车马如流,人声鼎沸,商铺陆续开张,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京城的繁华,从来都是建立在不为人知的暗流之上。
回到林府,林如海径直走向书房。管家林福早已候在门外,见他面色凝重,不敢多言,只默默接过官帽和外袍。
“请二老爷过来。”林如海吩咐道。
不多时,二爷林如海快步走入书房。他是林如海的胞弟,协助打理家族产业,边关贸易一事,他最为清楚。
“大哥,朝会上有事?”林如江敏锐地察觉气氛不对。
林如海将朝堂之事简要告知,林如江脸色渐渐凝重。
“张文渊?他不过是个五品御史,怎敢...”
“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如海打断他,“北境军资只是引子,边关贸易才是目标。王家那边,最近可还安分?”
林如江略一迟疑:“王家商队上月又走了两趟关外,获利颇丰。不过,都是合法买卖,应当无碍。”
林如海冷笑:“合法?边关贸易,有多少是真正合法的?夹带私货、偷漏税银,哪家能完全干净?平日里无人追究也就罢了,如今有人盯着,便是大问题。”
林如江额头见汗:“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立即修书给王家,让他们收敛些,最近少往边关跑。府上所有与边关有关的生意,全部暂缓。”林如海顿了顿,“还有,查查府上最近有无异常,特别是银钱往来。”
林如江连连点头,正要退出,又被叫住。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尤其是内宅女眷,免得她们惊慌。”林如海补充道。
林如江离去后,林如海独自在书房中踱步。窗外,几片乌云悄然聚集,遮住了原本明媚的阳光。他想起《淮南子》中的句子:“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今日朝堂上这一本奏章,或许就是那起始于青萍之末的微风,谁知它最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靖国公府内,世子萧煜也得知了朝会上的消息。
“父亲,张御史此举,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萧煜面色冷峻,望向坐在太师椅上的靖国公。
靖国公萧震远年约五旬,鬓角已染霜白,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貔貅,缓缓道:“张迁老儿终于按捺不住了。”
“北境将领多为父亲旧部,若他们被查,难免牵连到父亲。”萧煜眉头紧锁,“况且,边关贸易中,我们萧家也有份子。”
萧震远冷笑:“他张家就干净吗?江南盐引,他们占了四成;漕运船只,三分之一姓张。真要撕破脸,谁怕谁?”
“但如今皇上对权贵经商本就有所不满,若此时被捅出来...”萧煜忧心忡忡。
萧震远站起身,走到窗前:“皇上最忌惮的,不是臣子赚钱,而是臣子手握兵权还赚钱。北境十万大军,才是张迁真正想动的。”
他转身看向儿子:“你与林家小姐的婚事,怕也是他们发难的原因之一。林家虽无兵权,但在文官中影响不小,与我们联姻,张迁自然忌惮。”
萧煜沉默片刻:“那婚事...”
“照常进行。”萧震远斩钉截铁,“越是如此,越不能示弱。你且安心准备婚事,朝中之事,为父自有安排。”
萧煜点头告退。走出书房,他望向阴沉下来的天空,心中莫名沉重。那日在林家花园初见林清韵,她端庄得体,却少了几分生气。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权力的结合,如今更成了朝堂博弈的一环。
林府内宅,海棠苑中。
林清婉倚在窗边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诗经》,目光却落在院中那株盛开的海棠上。粉白花瓣随风飘落,如雪如絮。
“小姐,该吃药了。”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轻声唤道。
林清婉接过药碗,眉头微蹙,却还是一饮而尽。她体质孱弱,入春以来又染风寒,这几日才稍有好转。
“方才前头传来消息,说老爷下朝后就直接去了书房,脸色很不好呢。”丫鬟小声嘀咕。
林清婉轻轻咳嗽几声:“朝堂之事,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可是听说跟北境军务有关,大少爷不是在北境军中吗?”丫鬟担忧道。
林清婉手中书卷微微一颤。她与长兄林清远感情最好,年前他奉命驻守北境,至今未归。
“大哥为人谨慎,应当不会卷入是非。”她轻声说,不知是安慰丫鬟,还是安慰自己。
正说着,门外传来林清韵的声音:“三妹妹可好些了?”
林清婉忙起身相迎:“二姐姐怎么来了?”
林清韵今日身着淡紫衣裙,发髻高挽,更显雍容华贵。她在榻边坐下,握住林清婉的手:“听说你前日又病了,特地来看看。我这有些上好的燕窝,给你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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