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在看清叶辰递过来的锄头时,瞬间凝固了。
那不是他想象中拯救世界的秘籍,也不是蕴含无上力量的神兵,只是一柄沾着泥土、木柄被手汗浸得发黑的农具。
他脸上的狂热与崇拜一点点褪去,化为深深的迷茫与不解,最终,他没有接过那柄锄头,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没入了下山的小径,背影带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萧索。
叶辰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目送着那身影消失在山林间,既无欣慰,也无失望。
他就那样拄着锄头,在原地站了很久,仿佛一尊枯木雕像。
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才缓缓转身,走回那间简陋的木屋。
夜色如墨,山风渐起,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
叶辰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稀疏的星光,从灶台下摸出一块烧剩的木炭。
他在屋前那片被踩得结实的空地上蹲下身,用那只完好的左手,一笔一划地勾勒起来。
炭粉簌簌落下,很快,一个轮廓清晰的人影出现在地面上——那人影戴着一张风格古拙的面具,与他记忆深处某个身份的标志别无二致。
他盯着那图案,眼神复杂难明,像是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的老友,又像是在审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良久,他提起屋角的水桶,将清水猛地泼洒出去。
哗啦一声,炭粉画成的人影瞬间被冲散,化作一道道蜿蜒的黑色水流,争先恐后地渗入泥土,流向不远处的田埂。
水流尽头,是王婶家刚刚翻好的菜地。
他望着那片被黑水浸润的土地,喉结滚动,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低语逸散在夜风里:“当没人再来找神的时候,神,才算真正活过来了。”
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大陆极南的寒镜池底。
月咏一身素白,悬浮在幽蓝的池水中央,周身环绕着淡蓝色的光晕,将刺骨的寒意隔绝在外。
她双目紧闭,指尖正飞速地虚空点画,启动了名为“冰蝉归巢”的最终回收程序。
随着她最后一个指令的输入,遍布大陆各处的数百个光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她所在的位置汇聚。
这些光点,是“晓”组织遗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批残存信标,是那个时代的最后遗骸。
光点悉数没入她掌心的一个银色圆盘,唯独一个,在即将抵达时,发出了微弱的警报。
月咏睁开眼,眉头微蹙。
系统日志显示,这枚信标的编号,正属于那只早已被叶辰亲手销毁的最高权限信标。
它本该彻底化为齑粉,此刻却像一道不愿散去的幽魂,顽固地保留着一丝痕迹。
她没有尝试破解,只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枚虚幻的信标。
一小段被封存的数据流淌出来,没有图像,没有文字,只有一段极度微弱的生物信号。
月咏的呼吸微微一滞,她认得出来,那是心跳的频率——是叶辰当年捏碎信标那个雨夜,在做出决断的最后几秒钟里,那颗心脏剧烈而又决绝的跳动。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选择修复或解读,而是以最高权限将这段心跳频率彻底封存。
她托着那枚虚幻的信标,缓缓下潜至寒镜池的最深处。
在那里,一块巨大的玄冰之中,封印着一本泛黄的名册——初代“晓”组织所有成员的名字。
她将信标轻轻按在玄冰之上,看着它融入其中,与那些尘封的名字一同长眠。
做完这一切,她如释重负。
返程途中,月咏路过一座山脚下新建的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穿过窗棂,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
那些稚嫩的童声,正齐声诵读着一篇新的启蒙课文。
“天上的星星,不是谁的眼睛。地上的花朵,不为谁而盛开。我不是零,我是我自己。”
月咏的脚步猛然顿住。
她站在学堂外那棵老槐树下,静静地听着,一遍又一遍。
风吹动她的衣袂,也吹动了她冰封已久的心湖。
许久之后,她终于转身,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离去的路,再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真正的“大管家”,不是那个守护着旧日遗产的人,而是学会放手,让新的种子自由生长的那一个。
南方,水乡泽国。
小南创办的“言塾”已经远近闻名。
这里不教枯燥的经义,不传高深的武功,甚至连曾经作为“晓”组织标志的忍术也绝口不提。
言塾只教两样东西:识字,与辩论。
这日,课堂上一场关于“民议”的辩论正进行到激烈处。
一名路过旁听的乡绅老者终于按捺不住,吹胡子瞪眼地站起来,怒声斥责:“简直是胡说八道!自古以来,君君臣臣,哪有让贩夫走卒妄议国策的道理!简直是乱天下之根源!”
满堂学子顿时噤声,被老者一身的官威所慑。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个约莫十岁的女童忽地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迎上老者的目光,清脆地反驳道:“老先生,您说没有这个道理,可是《千言集》里写了。三十年前兽潮围城,守城将军犹豫不决,是一个不知名的士兵在城头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往西山跑’,才救下了一整座城的一万人。他喊那一嗓子的时候,可没等您或者哪位大人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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