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亮,宫墙内笼罩着一层薄雾,带着露水的湿润与草木的清香。顾清影起身,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昨夜的惊魂未定,此刻已化作心底深处的一缕冷意。她摊开手掌,那块从窗沿上捻下的布料静静躺着,暗纹丝绸的质地,触感细腻,上面绣着一朵被藤蔓缠绕的花朵图腾。指尖轻搓,那股属于皇宫内部的熏香味道,与刺客身上独特的药草香,混杂着,刺激着她的嗅觉。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刺杀。刺客目的性明确,手法老练,且对宫中巡逻路线了然于心。这表明,他背后的人,对皇宫的布局和规矩,有着非同寻常的了解。而那股药草香,她昨夜就已分辨出,与烟云城一间神秘药铺的气味相似。那药铺,据闻与京城某个古老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又多了宫廷熏香的线索,这让谜团更深。
她明白,自己已然踏入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棋局。皇宫,这个看似戒备森严的地方,实则暗流涌动,处处是眼线,处处是陷阱。她要做的,就是在为皇帝诊治的同时,利用好这个身份,像一枚棋子般,在棋盘上灵活游走,收集更多关于禁地和幕后势力的线索。
洗漱完毕,顾清影换上御医特制的素色长裙,发髻简单挽起。她没有立刻去养心殿,而是先前往御膳房。她需要了解皇帝的日常饮食,以及宫中常用的药材种类和来源。这不仅是为了更好地诊治皇帝,也是她收集信息的第一步。
御膳房内,人来人往,各种食材的香气扑面而来。顾清影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她径直走向负责皇帝膳食的管事太监,温声询问皇帝的饮食偏好和禁忌。
“清影姑娘请这边来。”管事太监是个圆滑的人,见她年纪轻轻,却被皇帝亲自召入宫中,态度恭敬。他领着顾清影走到一处专门存放药膳食材的区域,详细介绍着皇帝每日的药膳用料。
顾清影一边听,一边细致地观察着周围。她发现,御膳房内有几位负责炮制药材的药师,手法熟练,但他们所用的药材,却有几味是市面上少见的。她不动声色,偶尔提出几个问题,询问药材的产地和炮制方法,管事太监都一一作答。
“这味‘天心草’,据说只产于西北边陲,极为珍贵,陛下每日常用。”管事太监指着一小篮碧绿的草药介绍。
顾清影拿起一株“天心草”细看,表面看着并无异样,但她却嗅到了一丝微弱的、与昨夜刺客身上相似的药草香。这股香气被其他药材的味道掩盖,若非她嗅觉敏锐,且心中有所留意,根本无法察觉。
“这草药,炮制时可有什么讲究?”她随口问。
“回姑娘,这‘天心草’性寒,需以温火慢炖三日,再辅以甘草、茯苓等中和药性,方可入药。”管事太监解释得头头是道。
顾清影颔首,心头却已掀起波澜。这“天心草”本身无毒,但若与某些特殊药材混合,经过特定炮制,便能催化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性,长期服用,便会如同郡王和皇帝所中的“噬心蛊”一般,慢慢侵蚀心脉。她怀疑,这“天心草”就是幕后黑手下蛊的媒介之一。
她没有点破,只是将这发现悄悄记下。她需要更多证据,才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从御膳房出来,顾清影又去了太医院。太医院是宫中所有药材的储备地,也是御医们研习医术、交流心得的地方。她以学习的名义,向几位老御医请教,借机查阅了许多药材典籍,特别是关于各种奇珍异草的记载。
她仔细翻找着典籍中关于“天心草”的记载,以及与它相关的毒性分析。同时,她也在寻找那朵被藤蔓缠绕的花朵图腾的线索。她相信,这种图腾绝非随意绘制,它可能代表着某个古老的家族,或是一个隐秘的组织。
“清影姑娘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草也感兴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医见她翻阅着一本图谱,面带微笑。
“晚辈只是好奇,想多学些。”顾清影谦虚地回答。
“这本《异草奇花录》收录的都是世间罕见的植物,有些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中。”老御医指着图谱中的一页,“比如这‘幽冥花’,传说生长于极阴之地,花开时有异香,花瓣边缘常有细小藤蔓环绕,能迷惑人心智。”
顾清影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凑近一看,图谱上绘制的“幽冥花”,其形态与布料上的图腾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花瓣边缘那缠绕的藤蔓,几乎一模一样。
“这‘幽冥花’,可有其他别名?”她压下心中的激动,轻声询问。
老御医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据老夫所知,并无别名。不过,民间传说,一些古老的家族,会将这种花卉的图案作为族徽,寓意着隐秘和掌控。”
顾清影谢过老御医,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袖中那块布料。原来,那朵花并非随意而为,它竟是“幽冥花”,代表着隐秘和掌控。这意味着,刺客背后的势力,很可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且善于隐藏的古老家族。而这个家族,或许与皇室,甚至与“烟云秘录”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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