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亚的游动停了下来,悬浮在幽暗的水体中央,隔着一层加厚的透明材质,与司徒靖无声对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这个人类男性身上传来的,并非精神层面的威压,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掌控全局的力量感,比苏婉清所表现出来的干练和锐利,更加厚重,更具压迫性。
她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冰冷,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七鱼敏锐地感觉到了姐姐骤然提升的戒备,她立刻冲到水族舱边,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对着里面的艾莉西亚努力地、集中全部精神“说”:“他是司徒靖……是,是帮我们的人。他……付出了很多……才把我们带到这里。”
她的意念传递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电流,充满了急切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恳切。
艾莉西亚的视线在七鱼写满焦虑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的司徒靖,最后再次落回七鱼身上。
她沉默着,悬浮在水中,像一尊金色的雕塑。
几秒钟后,一股清晰的意念波动传递出来,主要针对七鱼,但足以让舱外的人感知到其中的复杂情绪:“人类……他们的承诺,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这一次,话语里的攻击性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局面的审视。
她看着七鱼如此竭力地维护这两个人类,金色的瞳孔深处,疑惑、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交织翻涌。
司徒靖直到这时才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你尾部的创伤需要紧急处理,拖延会导致感染和不可逆的肌肉坏死。我带来了最好的水生生物医学专家和全套无菌操作设备。”
他侧过身,示意了一下身后几位穿着无菌白大褂、戴着口罩、提着银色高级医疗箱的人员。这些人神情严肃,眼神专业,努力通过肢体语言表达着非威胁的善意。“他们会尊重你的意愿,尽量将干扰降到最低。”
艾莉西亚没有给出任何语言或意念的回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司徒靖一眼,然后缓缓摆动尾鳍,沉降至水族舱底部,靠在一块最大的人造礁石阴影里,闭上了眼睛。
一副拒绝交流、眼不见为净的姿态。
七鱼看到姐姐没有激烈反抗,这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顿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苏婉清适时地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引到水族舱旁边一个特意布置的、放着舒适沙发和厚实毛毯的休息角。
“你的消耗也到了极限,必须休息。”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七鱼却摇了摇头,挣脱了苏婉清的手,直接拖过沙发旁的一个软垫,席地而坐,后背紧紧靠着水族舱那冰冷而坚实的玻璃外壁。
她抬起头,就能透过幽蓝的水体,隐约看到姐姐在礁石阴影中安静的侧影。
似乎感应到七鱼没有离开,一直闭目假寐的艾莉西亚,那条始终微微紧绷的巨大金色尾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
司徒靖对等候在一旁的医疗团队打了个简洁的手势。
那些专家立刻开始悄无声息地工作,安装水下高清摄像系统、无线生命体征监测探头、以及远程药液投放装置,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轻柔、专业,生怕引起住户的不安。
苏婉清和司徒靖则走到了房间另一端,那个布满各种显示屏和控制终端的操作台前,开始低声交谈,他们的面色凝重,显然在评估当前的局势和规划下一步行动。
而七鱼和艾莉西亚所不知道的是,为了将她们从那片危机四伏的公海悄无声息地转移到这个位于城市地下深处的绝对安全屋,司徒靖动用了怎样一张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和资源。
在“深海探索者”号接受盘查并利用NARDC授权惊退巡逻艇的同时,数项行动在看不见的层面同步展开:
集团控股的数家国际数据分析和舆情公司,开始向特定的情报黑市和某些国家的监控网络,投放大量经过精心伪造的“卫星图像分析报告”和“声纳异常数据”,暗示“金色目标”可能已利用复杂海流向更北方的冰原区逃逸,或潜入了某条深邃的海沟,成功地将主要搜索力量的注意力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隶属于司徒靖海外离岸公司的三艘型号、吨位甚至涂装都与“深海探索者”号相似的大型货轮,在相近的时间点,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港口启航,驶往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并且都在航行初期刻意保持了无线电静默或释放出一些模糊的、容易引起联想的信号,有意地混淆了追踪者的视线。
在预定登陆点,一支伪装成市政工程抢险队的车队早已待命。
运输艾莉西亚的特制水槽的车辆混入其中,利用深夜和复杂的城市路网,多次变换路线,最终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仓储物流中心,再通过地下秘密通道,转入这个绝密的安全屋。
全程有伪装成民用车辆的安保小组在前方开路和后方警戒,所有可能暴露的交通监控都在短时间内被“技术性调整”。
这一系列操作,耗费了司徒靖难以估量的人情、金钱和暗藏的政治筹码,才最终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隐身衣,将两条人鱼从全球聚焦的风暴眼中,暂时拖入了这个地下深处的宁静港湾。
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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