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过得异常平静。
清晨,当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窗棂,在老旧但干净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七鱼的母亲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
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早餐香味,弥漫在小小的房子里,驱散了前几日弥漫的压抑和悲伤。
苏婉清的生物钟向来精准。
她几乎和七鱼母亲同时起床,轻手轻脚地整理好客房,然后便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她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搭配简单的黑色修身长裤,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阿姨,早。我来帮您。”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很自然。
她不需要询问,便熟门熟路地拿起沥水篮里的青菜,走到水池边,动作流畅地开始清洗、择捡。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即使做着家务,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哎呀,婉清啊,真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母亲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真诚的过意不去,但眼神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欢喜。
看着这样一个样貌、气质都出众得不像话的姑娘,虽然七鱼只是强调了跟苏婉清朋友的关系,但朋友能这样吗?七鱼母亲一点也不傻,这女孩子很显然喜欢七鱼,虽然七鱼这孩子性别都变了,但这女孩子应该是还没变性别之前就跟七鱼好上的吧?这样都没放手,可见是真爱......
七鱼性别改了,母亲也不指望她的取向会怎么扭曲,现在看来大概还是很正常的吧?也许,就是这种取向了,母亲心里叹息,这是好女孩啊。
“没事的,阿姨,我在家也常做这些,习惯了。”苏婉清抬头对母亲露出一个浅浅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手下动作不停,将洗好的青菜利落地沥干水,放在一旁的案板上备用。
她的话说得自然,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比前几日轻松了许多。
一家六口(加上苏婉清的话)围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质方桌旁。
七鱼父亲沉默地喝着粥,但眉头不再紧锁,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安静吃饭的七鱼,眼神复杂。
七鱼的弟弟七涛和妹妹七雨,经过几天的消化,也能自然地叫她姐姐了,只是偶尔还会脱口而出“哥”,然后自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苏婉清安静地吃着饭,姿态优雅,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
她认真地听着七鱼父母聊些街坊邻里的琐事、菜价的波动,偶尔会适时地接上一两句话,语气温和有礼,既不过分热络,也不会显得疏离。
她夸母亲自己腌的萝卜干爽脆可口,说父亲泡的浓茶回味甘醇。
她甚至能很自然地问起七涛最近的物理测验成绩,或者提醒小雨天气转凉记得加件外套,显然是对这个家庭每个成员的情况都提前做了细致的了解。
这种不着痕迹的用心和尊重,像温暖的涓涓细流,悄然融化着最后一点隔阂,让七鱼父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切,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七鱼父亲原本心里还有些疙瘩和别扭,但看到苏婉清举止落落大方,言谈得体,尤其是对七鱼那种自然而细致的照顾——比如看到七鱼够不到的菜,会很自然地转动桌面转盘;发现七鱼碗里的汤快凉了,会轻声提醒她趁热喝;七鱼被粥稍微烫到吐舌头时,她会顺手递过一张纸巾——这些细微处的关怀,都落在为人父母的眼里。
他紧绷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开始主动和苏婉清聊起清源镇的历史,附近有哪些值得一看的老街和风景。
这天是周六,天气晴好,阳光暖融融的。
吃完早饭,七鱼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七鱼和苏婉清说:“今天天气好,你们俩别老闷在家里,带小涛和小雨出去转转吧,这两个皮猴子放假在家也待不住。”
七涛和七雨一听,立刻眼睛放光,充满期待地看向七鱼和苏婉清。
苏婉清闻言,微笑着看向七鱼,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七鱼看到弟弟妹妹渴望的眼神,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和弟弟妹妹多相处,弥补这些年的疏远,也让他们更自然地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
“好呀,”苏婉清柔声应道,然后看向七涛和小雨,“那今天姐姐们带你们去玩,好不好?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七涛立刻抢着说:“我想去镇上新开的那个游乐场!有碰碰车和海盗船!”
小雨则小声说:“我想去书店看看新到的贴纸……”
苏婉清耐心地听完,点点头:“那我们上午先去游乐场,下午去书店,然后再去买点好吃的,好不好?”
七涛和小雨高兴地拍手跳起来。
一行人出了门。
苏婉清很自然地走在七鱼身边,七涛和小雨兴奋地跑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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